他若交了朋友,交了心,那就不再是一个可怕又可敬的猎物,而是温顺忠心、为人牵神的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猎犬了。
在一个全是举目无亲的地方,这种交心是致命的。
没有交心的朋友,生活可能会变得艰难。
但没有可爱的对手,生活必定会变得索然无味。
征服这样可爱的对手,其过程之滋味,必定美妙无比。
“这样的人,王爷竟然亲自送到我面前,真是,真是”
心里爽得不行的苻将军半天没找到形容词,最后把吴亦可没碰过的那杯茶也喝了,道“以茶代酒,感谢祖坟冒的青烟”
被“感谢祖坟冒青烟”的吴亦可“”
罢,罢,你们两只疯狗爱咋咋地,不想再多嘴。
沧桑的吴亦可沧桑道“楼远,禾三儿还在照顾婴儿,我得赶紧回去,省的他一不小心做蠢事。”
苻行舟想也不想地就赶人,说,医好羽公子就赶紧走吧。
吴亦可沧桑地走了。
他想,衣不如新,人不如个戏。
罢了,还是去听禾三儿“啦啦啦”吧,好过这儿神仙打仗。
红帐。
江白鸦看着手上浅浅一道疤,心中犯起嘀咕,我什么时候痊愈能力这么强了
隔壁有高高低低的传来,闹得江白鸦脑壳疼,连意思意思硬一把都欠奉。
门口大抵有士兵把守,诏兰也进不来。
于是传信查那魔教与蛊虫的意图也落了空。
不知怎的,脑中忽然又浮现了先前吴亦可所言。
说得怕是就是三年前的凉州告急,苻行舟带缨出征,抗击北狄,守卫大渊河山的那会儿。
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有什么环节似乎出现了漏洞。
什么环节呢
江白鸦捏了捏手下绵软床褥,忽然眼前一亮。
蛮子就是再“傻”,也不可能给点信息就灿烂,打了鸡血似的夜闯军营。
以苻行舟那么警惕的性子,更不大可能会打开门扉,任由这帮脑子发热、杀红了眼的猛虎冲入自家老巢,烧杀掠夺
变数如此之大,作为决策者,苻行舟怎么敢如此行事
谁能保证那些蛮子只杀地上摊着的,谁又能保证蛮子不会是敢死队,杀掉一个是一个
吴亦可到底只是个医者,也全心全意地信任着苻行舟,怕是苻将军说什么,他就相信什么,根本不会去猜忌。
绝对的信任,也导致了绝对的思考盲点,与惯性思维导致的不去了解。
总是旁观者清。
那么看来,那些“蒙面人”,怕并不“全然”是蛮人。
只是“恰好”被劈的那个是罢了。
恰好有个身姿矫健的人在那里,恰好劈开了一个蒙面人的面巾,恰好是个蛮子。
真相昭然若视。
只是越想越心惊。
江白鸦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如果这些人并不是蛮子,那么苻行舟,又是从哪里找来的又一批天狼编制外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