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玉彦“啊”的一声大叫,划破荒野寂寂。
白霜朝持剑直闯,跃至树后,只见玉彦一脸惶恐,提着裤子,目带惊疑,紧盯半翠半黄的草丛之外。
大雨冲刷过的黄泥土堆,露出一只苍白的手。
白霜朝见状,眉头一皱,墨眸瞬时风起云涌。
玉彦系好裤子,小心拨开尸首上的土。
死者是个年轻男人,割喉而亡,双目圆睁,头发披散,灰袍血迹发黑,身上无其他伤口,从外观、温度与僵硬程度判断,死亡不超过十二个时辰。
白霜朝细看死者右手,中指有长年握笔磨出来的茧,掌心则较为光滑。
“是个家境尚可的读书人,不会武功。”白霜朝面色深暗,凝着肃然,如波澜不起的寒秋冷井。
“劫财”玉彦翻了翻死者的衣袖和怀内,无任何物件,难以判断来历身份“劫财也就罢了,还夺命。”
眼看天色渐昏,白霜朝穿过长草丛四周察看,周遭树丛有轻微的打斗痕迹,大雨掩盖了各种迹象,最后于数丈外拾到一个三寸大小的羊皮摇鼓。
小鼓样式别致,皮面绘了一只彩色虎头,画工精美,另一面标有“朱”字,表面污泥拭净后,甚是崭新,应是小孩玩具。
玉彦追上来“二公子,这这是死者的还是凶手的”
白霜朝猛地记起昨日遇到的书生谈及友人失踪时,说到其中一人刚当了父亲不久,真这么巧那几个全无音信之人遭了毒手下颌有痣的刘士童是否也如此此事蹊跷,就算劫财或仇杀,不至于同时失了踪影
主仆二人在路旁大树以布条做标记,策马前行时默默计算路程。
白霜朝身份特殊,不愿出面,在客栈中写下封匿名举报信,标明尸首位置,让玉彦趁夜里无人注意塞入凤阳衙门。
次日,白霜朝大清早到衙门对面茶馆静观。一上午过去,衙门前门可罗雀,仅有往来递送文书的衙役,无捕快等人外出查核此命案。
官府早已与土匪流寇勾结
他无心饮茶,拿出昨日所捡的羊皮摇鼓,拉了店小二询问。
店小二辨认出摇鼓柄底的圆形图案,说是凤阳府上有名的宏声鼓坊所制。
玉彦低声道“二公子,这小玩意有何玄机”
“凶案现场冒出这么个精致事物,劫匪或杀手,按理说不会随身携带此类物品,十有八九为死者生前掉落。鼓坊的人说不定有印象。”
从茶馆出来,二人去了趟鼓坊,方知这小腰鼓按要求所绘,独一无二。掌柜认出是大半个月前由吕府陆先生预定,作为送给同窗小儿子的满月贺礼,前几日来取的则是另一个文气的年轻男子。
白霜朝依稀记得,前日酒楼的读书人也提到过凤阳吕府。
“你去打听一下,吕府在何处,做何种行当。我晚上去探一探,看能否找到那姓陆的。”白霜朝走在长街上,话音压得极低。
他基本断定,死者是那喜获麟儿的书生,至于这人为何好端端被杀,粗糙埋尸荒野,目前尚未有定论。
二人分头行事,玉彦去城中了解吕府情况,白霜朝骑马在城郊游走,所幸未发现其他尸体。
然而白霜朝与玉彦汇合时,玉彦却添了不少皮肉之伤。
原来这吕府之主吕千绘乃凤阳府首富,家大业大,各类生意皆有涉猎,黑白两道通吃,且广招清客。
吕千绘的手下收到密报,近日有个瘦小男子四处探听吕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