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那寡妇与老人在院子里忙活,白霜朝潜入屋内,将一批金银藏在箱笼中,又把小摇鼓放置在熟睡小婴儿的身畔。
襁褓中的小婴儿,小脸蛋肉肉的,美梦香甜时还露出小酒窝,未能感悟这世间的悲欢离合,便与父亲阴阳永隔。
白霜朝不知有多少无辜之人因吕千绘而家破人亡,既遇见一桩,能帮上一帮也算善事。
再路过凤阳府时,主仆二人易了容。吕千绘早已得知是名为“唐印”的书生借当清客之机将他的府院盗窃一空,凤阳内外皆贴满了白霜朝的画像,居然也有六七分相似,除此之外也有两名同伙的肖像。紫焰和玉彦作案时均隐去真容,是以张贴的图画与他们无半分类似。
白霜朝逐渐放了心看来紫焰姑娘暂无危机。
行至庐州府的舒城,城内还张贴着他们三人的画像,数量已大大减少。主仆二人不敢懈怠,入住客店时均小心谨慎。
九月的风越发寒凉,猎猎杀气,所过之处,黄叶萧萧忽满街,亦有几片混着孤寂气息,卷帘而入。
白霜朝想着近日所管的这桩闲事,又觉一日不铲除吕千绘,凤阳乃至南直隶始终难以太平,甚至会让他的真实身份受到牵扯到。
他心事萦绕,夜深人静时尚未入眠,忽闻街外传来细碎的呜咽声。他竖起耳朵倾听,像是被捂住了口鼻挣扎发出的哭声,细弱无力,是女子。
心中一动,该不会是紫焰遇上了麻烦吧白霜朝当即披衣跃出,潜行于街角。
夜色之下,长街寂寥,青条石映着淡淡月色,四五个男子共同抬着一个巨大的麻袋快步而行,踏着落叶,脚步声沉稳。那褐黄色的粗麻袋有些重量,疑似装着一人。
白霜朝生疑,悄悄跟了两条街,眼见那几人将麻袋抬到了一座灯影幢幢的漆褐花楼前,雕镂窗棂透了柔柔烛光,偶有深深浅淡的影子拂过,他细看辨别出这是家青楼。院内有数人闻声开门“这么晚才来”
“反抗折腾了大半日。”抬着袋子的男人将麻袋竖着放在地上。
“我先瞅瞅,看是否真如你家公子所说那般动人。”一打扮妖艳的中年女子上前走了几步,掀开麻袋的口子。
麻袋中露出一个嘴巴被塞了布团、头发凌乱的年轻女子。
白霜朝望了一眼,见并非紫焰,心中稍安,知是那年轻女子即将被迫沦为娼妓,寻思着如何不露痕迹地出手相帮。
“唔”年轻女子手脚被缚,犹自拼了命地扭动,想哭叫又发不出声音。
“长得倒还不错,清清秀秀的,是个惹人怜爱的胚子,现在的客人就好这一类有书卷味的姑娘没留手尾吧”中年女子捏着她的脸左右细看,神色满意。
“放心,家里人都死光了,无依无靠,从应天府跑来投靠咱家老爷。”运送人的一名男子笑道。
“抬进去吧跟你家少爷说一声,余下的钱,等她过两日接了第一个客人再给,”中年女子颇为得意,笑时身子扭动,环佩叮咚作响,“好好调教,日后没准能成个水葱般的招牌。”
“呜”被捆的年轻女子闻言,登时晕了过去,几个男人连忙将她扶住。
数丈外的白霜朝见状大怒,在墙根捡了几颗小石子,抬手一扬,石子破空飞去,分别击中几个男人背心的穴道。青楼的数人丝毫未觉。
白霜朝身上已无他物,加上睡前洗净了易容的粉末,只好取出一块青布蒙在脸上,露出双眼,飞身跃出,几下起落跳至青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