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听到陆淮的回答，也不知道嗯了没有。
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手机，锁屏的时候突然又在屏幕里看到了自己的面容。没有那么清晰，暗色的倒影也显不出苍白。可电梯里她的样子又浮现在脑海，于是严诗重新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支口红。
她小心翼翼的涂了几下，又抿了抿唇，陆淮侧眼看她，目光里饶有几分趣味。
“好看点，观众会喜欢。”
严诗不疼不痒的解释，俨然忘了今天只有他一个观众。
陆淮看着她，笑了一下。
严诗简单做了点地下热身就上冰场了，从她上次来练习已经将近一周。一周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但当身体感受到滑行的时候，竟有种久别重逢的兴奋。她慢滑了一周左右就加快了速度，进而加上了几个简单的接续步。在冰场上驰骋的感觉逐渐回归，眼前的静物一闪而过，陆淮安静的坐在观众席上，空荡荡的蓝色座椅中挺拔的身躯格外显眼。
严诗转身，抬腿做了第一个跳跃。
她思绪是空的，心里是安静的。仿佛身处一片无垠的雪国之森，茫茫无际壮阔深远。在这样的壮景之下，一切凡尘琐事都不值一提。
熟悉的舞蹈动作逐渐被严诗带上，几个简单的旋转和跳跃也顺利做出了来了。看来她没有被这场休假耽误多少，毕竟有着十几年的底子。
基本滑行，括弧步之后又是一记跳跃。
阿克赛尔三周跳。
砰一声清脆的声响在空旷的冰场里破出，严诗脚下一沉，最后还是稳住了。
她用长步调整了几下，微微皱了皱眉头。
刚才的三周跳压到她右脚上的力量明显沉了不少，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再做连跳，看来没影响是假的。
严诗在冰场的一侧调整好，又一次做出三周跳。
肌肉比心理诚实，也比人心更会适应。第二次跳跃落地的时候脚腕明显缓和了很多，那种跌倒的趋势已经没有了。
但还差得远。
严诗本就有一定的天赋，身体素质也不错，因为时机不好，她算是花样滑冰里年纪偏大却没有过多名气的类型。
上次花样滑冰大奖赛失利，算是直接在她的职业生涯上砍了一刀。如果现在连她以前的水平都恢复不了，她重回冰场还有什么意义
勾手，起跳，砰
好，就这样，跳跃和走路没什么两样
严诗的脸上逐渐卯起劲来，一双眼睛张扬又坚定，她把注意逐渐放在跳跃的适应和恢复上，调整顺利便起跳，一下又一下。
阿克赛尔三周跳，后外点冰三周跳，贝尔曼旋转。
一个月来积攒的力气，激情，灰心，委屈，全都在一丝丝疼痛和突破中释放了。
滑冰对她来说到底意味了着什么
是梦想是职业是负担还是证明自己的途径
严诗想过，可那些错综复杂的答案最终却还是没能被她理出一丝头绪来。
她心里的负担太多，顾忌考虑的也太多，贪心的也太多。
多到她无法面对，面对自己每天都在为之努力和追求的东西。
而对于滑冰，也总是欠它一个真真切切的态度。
或许这一天要到她站在领奖台上才能明白，或许要等她放弃了才知道。
可是，就那么甘心看着结果去溯源么
现在呢现在它在你心里又是什么
一阵清脆的点冰声，严诗完成了三加二连跳，可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