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命妇贵女入宫,可如今一瞧,这太后满面红光精神得很,一点也不像有病的模样。
“参加太后娘娘,参见皇后娘娘。”
众人头抵在手指上,不敢抬头。
太后娘娘长宽的裙摆从地板划过,一步步走到殿前的榻边站住脚跟,朗声笑了笑,语气里的中气十足不是个傻子都能听出来。
“平身吧。”
大家窸窸窣窣地起了身,和身边的人都对了个眼神,都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了三分疑惑,三分恐惧,三分强装镇定,剩下一分皆是大祸临头的死灰之色。
方夫人身抖如筛,由婢女扶着,望向高座上的太后娘娘质问道“娘娘,您不是”那句不敬的话她问不出来,“可您如今好端端地坐在这儿,莫不是在诈我们”
殿内众人均是噤声。
一切想要阻止方夫人的命妇们也垂下头,竖起耳朵仔细听起来,她这是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虑。
如若是真的,就算她是太后娘娘,也是违了祖制,枉顾了礼法。
太后娘娘却不看任何人,一向慈悲的目光染上了几分深戾,直直落在站在窗边的苏浅浅身上,向她招招手,“摄政王妃,窗边风凉,过来哀家身边坐着。”
所有人的目光一瞬转向苏浅浅,这让她如鲠在喉,细密的汗珠从背部沁出,粘着衣裳十分难受,但是她还是低头顺眉应了声,拘着手走向太后娘娘。
蒋舒芳目露关切,想上前拉苏浅浅,被青杏一个眼神制止,又道“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自有分寸。”
蒋舒芳垂在衣侧的双手紧了又松,眸间的自持端庄不复存在,只有数不尽的疲色和焦急,坐在太后娘娘身旁如坐针毡。
苏浅浅深吸一口气走到太后娘娘跟前,立定身子再次行了一礼,“臣妾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笑了笑,挥着头叫宫人给她端凳子坐,苏浅浅刚坐下,太后娘娘又道“浅浅何须同哀家这般疏远,你我是远侄亲戚,又是妯嫂,亲上加亲,自是比旁人亲厚许多的。”
苏浅浅眼睫颤巍巍,却是不敢应了,“太后娘娘身份贵重,臣妾资质浅薄,自知不敢高攀。”
笑话,现在就是枪打出头鸟,太后娘娘不屑浪费口水对付方夫人,这会子倒给她拉了一波仇恨。苏浅浅垂下眼睑时不着痕迹扫了眼在场人的脸色,啧啧,果然,个个暗自咬牙切齿,都以为苏浅浅和太后娘娘如今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