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辗转到了北胡的军帐中,应当还是外沿, 凋零草木的气息混合着马粪的臭味扑面而来。人们呼喝着江茗听不懂的北胡话迎了上来, 听那腔调, 更多的是惊喜和敬意。
莫赫离沉声吩咐了些什么, 周围都是错杂的脚步声,伴着偶尔的笑声,倒是一幅生机勃勃的模样。
江茗被两个人从车上架下来, 跌跌撞撞走了许久,不知道扔到了什么地方。身子下面是坚硬厚实的土地,有人给她解开了手上绑着的绳子。
江茗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一路颠簸, 手腕早已经被磨破了皮,血肉和麻绳的尖刺搅在了一起, 剥离的时候带的人神经颤痛。
她张了张嘴, 声音干涩的说道“有水吗?”
那人似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胡乱回了两句胡语就匆匆离去了。
江茗伸手将自己眼睛上罩着的布子摘下。她太久没看见光了,眼睛慢慢的睁开,却还是被光亮刺的恍惚。
她就在一处小小的营帐里面,没有床, 只是在地上铺了毡子。一旁有张小几,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颜色也是干枯的,入目皆是沉重的灰色。
江茗深吸了一口气,活动着自己的手腕,将这些日子自己记下的时辰、方向又在脑中过了一遍。
未过片刻,那人又带着个人回来,指着江茗叽里咕噜的说了一段话。江茗抬头,看见来人之后眼皮微微的动了一下,却没有再多的反应。
“我问有水吗?”江茗开口说道,声音平淡无波。
乔靳同那胡人说了两句,那胡人这才出去。
帐子里一片沉默,江茗说完那句话便再也不抬头,乔靳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
过了片刻,乔靳这才开口说道“掌柜的,一路受苦了。”
江茗嘴角勾了勾,算是给了他一丝笑容“如今你已经不是我的伙计,不必叫我掌柜的。”
乔靳沉默片刻,刚要开口再说些什么,那胡人便回来了,手上拎了个盛水的皮囊,扔给了江茗。
江茗接过拧开,胡乱灌了两口,乔靳看见她手腕上的伤时,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转身去同那胡人又说了些什么。胡人似是有些不满,急匆匆的回了两句。乔靳又转头看了江茗一眼,这才掀了帘子出去。
在这帐子里有水有饭,虽然吃的不甚好,睡的也硬邦邦,还有个压根无法沟通的胡人在门外守着,不准她出去。但也不算是最差的情况,至少比江茗想的要好些。
她稍稍活动了一下,便躺在毡子上睡着了。
她醒来的时候是听见周围有些声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却被眼前那双碧蓝色的眸子吓了一跳——莫赫离不知何时来了,就坐在她前面不远,托着腮看着她。
江茗没了那日的冲动和愤怒,此刻平静的看着莫赫离,不得不承认,这人在这短短时日里成长了许多。又或者,他原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只是在华京城的时候装出另一副模样罢了。
莫赫离身上气度沉稳,有种呼之欲出的傲气,像是将一切都运筹帷幄在掌中。可他此刻神情却是平淡的,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在想些什么。
见江茗醒了,他嘴角勾了一下,扔过一瓶药去“乔靳可是求了我大半日,别浪费了。”
江茗接过药瓶,慢慢的涂在自己的手腕处。她一早就用水清洗过伤口了,洗的时候还在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