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诚一脸焦急守在清心道长蒲团前,看着他闭目打坐。
清心道长打回了观中便一直如此,几天几夜不吃不喝,熬得面如纸白,可却一直未曾出定。
玄诚心急如焚,却根本不敢叫醒他,只得跟师弟几个换着守,生怕师父出什么事。
烛灯跳了两下,玄诚只觉得眼前的消瘦老者突然一动,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溅湿了袇房的地面。
玄诚不敢叫他,之上前扶住他即将倒下的身躯,另一手捏住他的脉,仔细听起来。
清心道长动了动,把手抽出来。
“不用听了。”他微微睁开眼睛,声音嘶哑道。
玄诚一下子就慌了,无边的恐惧占据他的内心,让他连心都乱了。
清心睁眼看了也已知天命的大徒弟,用手帕抹了抹嘴边的血,淡淡道:“多大年纪的人了,道心怎可不稳。”
玄诚深吸口气,低下头挨训。
“都是弟子的错。”
清心摇了摇头,哑声说:“为师八岁便拜了祖师爷,至今已八十栽,这一生道心坚定,广收门徒,让三清观扬名天下。”
滚滚热泪,自玄诚眼中奔涌而出,滴落在地上的血泊中。
清心没有看他,一双眼睛盯着那跳跃不止的烛灯,继续道:“当日之事,为师不悔,哪怕耗尽精气,早衰而亡,为师亦不悔。”
玄诚哽咽一声,低下头去不敢叫师父看见自己失态。
若不给陛下逆天改命,数十年后必要山河凋敝,民不聊生。
“为了天下苍生,陛下的命我无论如何也要拼尽全力改一改,不管成不成,总没丢了祖师爷的脸。玄诚啊,你要知道,修道修的是心,是身,是无畏的念。”
清心道长这么说着,缓缓喘了最后一口气。
“玄诚啊,三清观就交给你了。”
谁都知天命难违,可若无人敢抗天命,那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一个人的命不值钱,天下苍生才是大道。
清心道长笑笑,最终闭上双眼。
祖师爷,小道来侍奉您了。
清心道长的离去,是楚少渊从未想到的,时至今日净尘法师首次提起,他心里才有了非常清晰的认识。
“大师,朕的命,是否关乎国运?”
净尘法师合十颔首:“陛下是真龙天子,是大梁的皇帝,您的命就是国运。”
听到这话,楚少渊心里咯噔一声,他微微皱起眉头,起身被对着净尘法师,慢慢往庭中望去。
正值盛夏,庭中枝繁叶茂,繁花绽放,正是最美时节。
就像如今的大梁一样,盛世繁荣,国泰民安。
曾经的他平平安安当了四十年皇帝,又安稳当了十年太上皇,最后寿终正寝,成了人人称颂的盛世明君。
直到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都只以为自己的命跟大梁国运无甚牵扯。一国之大,沃野千里,每年总会有些天灾人祸,但他治下严厉,朝政清明,从未因人祸酿成天灾,也从未有民怨沸腾,在他记忆里,大梁一直太平祥和。
然而重生回来,他仅仅是想给自己改命,却发现许多从不曾注意过的细节。
若他的命运跟国运真的牵扯在一起,那在他百年之后,大梁又是如何?
这个问题,他无人可问。
楚少渊长舒口气,他理清思路,转身坐回净尘法师面前。
“大师,道长因为朕批命而登仙,那就说明国运难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