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涵哼了一声，“就这一次。”
她顿了顿，深深呼吸几次，还是没法让自己平静下来，恨声说：“要不是她，《牡丹》的女主合约我都签好了！现在倒好，我们什么都捞不着。”
段茂心平气和地说：“机会还有很多，景涵。”
“草！”李景涵忍不住站起来走了几步，抓着自己头发，“段哥，你不说还好，真是越说我越心痛。民国戏特别合适女星吸粉，秦亦欢本来打算自己演，真是想扑都不可能！机会是多，但是这么好的上哪找第二个去啊？！”
段茂看着陷入狂躁状态的李景涵，想了一会儿，说：
“不过景涵，你要真想的话，这部戏有个女配我们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的……”
……
投资，还是不投资，这是个问题。
秦亦欢在每日例行的一个小时健身中，以及健身之后的洗浴中，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原本经过今晚的晚餐，她已经开始倾向陈词了：见到陈词本人之后，她觉得这部戏至少不会亏本，大爆的可能性占了一半。
一半已经很高了，但是对现在的秦亦欢来说，却根本不够用。
她现在的容错率是零。
秦亦欢把花洒开到最大，木然地站在喷头下，在一片水雾朦胧中开始算账。
她之前在自己主演的电影里也是有投资的，但是那都是和公司的合作——现在的局势下，公司九成九会扣下她那部分收益。
也就是说，她目前没有收入来源。
如果把钱留在手里，选一条稳妥的路，以后只接那些班底好的戏，下场李景涵已经帮她总结出来了。
如果投资陈词呢？
爆了，她会获得高额回报，距离神坛更进一步；但是扑了，她就连复起的资本都没有了，甚至连新人都还不如——新人至少不会得罪业内大佬。
是道送命题。
直到这一晚入睡，秦亦欢脑子里还是盘旋着这道送命题。
她睡得很浅，整晚断断续续的梦境，都像是站在孤零零的大坝上仰望盘旋的鹰。
第二天早晨闹铃一响，秦亦欢抓过手机，第一件事就是缩在被子里给宗莉打电话，执行自己临睡前定下的计划。
“第一，今天你去联系我之前找的那家宣发团队，不管他们水平怎么样，都先给我把这波热度压下来再说——当然，能在李景涵身上找点儿料转移热度就更好了。”
她开门见山地对宗莉说：
“第二，我今天要约律师，主要谈两件事，一个是和公司解约，再一个是怎么保证我之前跟公司合作投资的后续收益，你一会儿把相关文件整理出来。然后还要再见一次陈导，帮我安排一下这些。”
秦亦欢这次和陈词约在下午茶。
陈词赴约的时候，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长裤，看着很专业，有种年轻的锐气。
秦亦欢心里那架摇摇摆摆的天平，很奇异地，在看到她的时候平静了下来。
像盘旋的鹰落地。
她入座，服务生端上烘烤的饼干，秦亦欢拿了一块吃着，突然问：“陈导，在你的预计里，《稷下集序》女主有多少发挥演技的空间？”
陈词从齐刘海下抬起眼望着她。
——很秀雅古典的一双眼睛，但在昨天那个狐狸笑之后，秦亦欢总觉得那里面住着千年的大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