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照片还给经理,经理看上去却还有点纠结,又搓了一会儿手,才说:“那个,其实吧,秦总,我也……”
秦亦欢笑了。
——一个标准的、影星面对粉丝的、秦亦欢式美艳的笑容。
她的粉丝主要集中在年轻人当中,对于中年男性人群,认得她的有,但是真情实感粉上的很少——很少,意味着不是完全没有,眼前的这位销售经理就是例证。
秦亦欢支起额角,浅棕色的卷发松散地垂下,神色间带着点儿倦,向销售经理说:“我们会帮您公司宣传,那您看,这个涂装和广告牌的事……”
她微微地笑了起来,笑意被垂下的卷发挡住了大半,滤出来不经意间的风情,“您再帮我去问问?如果需要赔偿的话,我们可以出。”
“不用不用。”经理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似地,摆了摆手,说:“您既然帮我们宣传的话,我们帮您解决这个广告位的问题,这是应该的。”
晚上回到酒店之后,秦亦欢把这事儿跟其他人说了。
几个人都用一种“这都能被你萌混过关”的眼神看着她,最后还是陈词叹了口气,说:“秦老师,你真是给我们省了不少钱。”
秦亦欢也叹了口气,“……不用谢我,我省的是我自己的钱。”
回国之后已经是十二月,原定计划是春节结束开机,因此《稷下》也进入了拍摄前最后的筹备阶段。
秦亦欢没什么决策性的事要做,但是经常有下面解决不了的事一层一层递到她面前:合同出问题找她,演员档期协调不好找她,外包公司偷工减料找她,宣发跟美术撕起来了还找她……反正什么事都找她,她自己还要经常抽空准备和百千的官司。
秦亦欢现在,无比地想回到除了拍戏什么都不用管的幸福时光。
做了制片人她才发现,人类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能把所有能出问题的地方都出一遍问题给你看。
唯一能让她感到安慰的,就是陈词比她更忙。
她跟陈词大概是全剧组唯二两个干活最多还没有钱拿的人。
年底之前,几个小投资商的七百万和秦亦欢剩下的一千万陆续到账,付远因为决策和资金周转较慢,那两千万大概还要等到明年拍摄期才能到位。
年底也是活动最集中的时期,秦亦欢跑了好几个慈善晚宴、品牌活动,还有一个首映礼和颁奖典礼,即使都没怎么准备随便刷个脸完事,还是觉得整个人都快忙得精神分裂了。
往年她都是非重要场合不去的,然而今年,一是她自己资金紧张,二是要帮《稷下》争取宣传机会,这才跑了这么多地方,让秦亦欢恍惚有了种时光倒流、自己依然是当年那个刚入圈的菜鸡的错觉。
这么说也没错,秦亦欢想,资本面前她依然是个菜鸡。
秦亦欢对《稷下》的定位是很清醒的:《稷下》预算其实严重不足,制作方面她自己和简学文极限压缩了演员片酬,又靠积攒的人脉降低了其他的一些开销;宣传就只能靠她自己的影响力了,简学文商业价值还不如她;至于上映之后,全看陈词能不能凭着过硬的质量起死回生,逆风翻盘。
她原本都做好了前期只有自己一个人可怜兮兮跑宣传的心理准备,结果一次偶然看到于导的采访,结尾的时候,猝不及防地听他提起了《稷下集序》。
秦亦欢怔了,半晌,一个人笑了起来,开了一瓶珍藏最久的红酒。
《稷下集序》的前期准备工作在年前全部收尾,春节将近,剧组大部分人都放了假,只剩秦亦欢和几个核心人员还留在p市,处理一些散碎的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