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跳下来的男生漆黑的发全被雨水打湿,俊眉和眼睫上也挂着雾气,他将白色纸袋的感冒药护在怀里,小心翼翼地不让药被雨水打湿,恼火地瞪了还在院墙上不敢往下跳的向宏一眼。
“你磨蹭个屁,直接跳。”
向宏哭丧着脸:“卧槽,她们系院墙怎么比我们高出这么多啊,这跳下去腿摔断了怎么办?”
“谁让你要跟来,摔不死。”陆昼暴躁地道。
向宏又道:“昼哥,中午礼堂大会结束的时候你说了什么,再送什么什么你就是什么来着。”
“……”陆昼脸色凝住一秒,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想找死直说。”
他索性不管向宏,抬起脚步就大步流星朝教学楼走去。
“我艹,昼哥,等我,我错了!”向宏后悔不迭,却见陆昼走得很急,背影透着焦躁。
陆昼的影子在路灯下长长一条,把大雨劈开,他浑身湿透,抹掉脸上的水,突然跑起来,没一会儿就消失在向宏的视野当中。
陆昼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近来是怎么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烦躁的心情中透出的感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只觉得自己被弄得一团乱,并为之恼火,但他暂时还没有去思考这意味着什么。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上美食系,直朝着她的班上走过去。
走廊有点暗,他浑身淌水,一步一个湿脚印,拎着的白色纸袋却是半分没有被打湿。陆昼看了眼干燥的感冒药,有些得意地挑了挑漆黑的眉梢。
陆昼你真牛逼,居然一滴水珠都没有溅到。
他脚步更加轻快了些,透着轻狂和飞扬。
晚自习时,谢糖昏昏沉沉,忽然被后桌轻轻拍了一下肩膀,她回过头去,后桌的女生道:“外面好像有人找你。”
谢糖朝窗外看去,见蔺决正在收伞,扬了扬手中的感冒药,冲自己招招手。
男生眉眼温和,白衬衣干干净净。
谢糖揉了揉眼睛,打起精神,看了眼台上的任小豹,确定没有被辅导员注意到,才猫着腰,小心翼翼地离开了教室。
走廊上,谢糖拉着蔺决走到一边,小声问:“你怎么来了?”
“你朋友说你生病了。”蔺决笑笑,拧开手中的银色保温杯,白色的热气一下子冲了上来,他示意给谢糖看,保温杯有两层,一层是开水,一层是凉掉的开水。
他又摊开手心,将药递给谢糖:“把这个吃了,然后把水喝掉,保温杯先放在你这里。”
他担忧地看着谢糖被汗水濡湿的刘海。
“真的太麻烦你了。”谢糖低头,看见他微微被打湿的裤脚,感到很抱歉。
“这比起你帮我的,算不了什么,不是朋友吗?”蔺决笑了笑,也压低声音道。
他的嗓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温柔和包容。
谢糖笑着点点头,接过他送来的药和保温杯,小声道:“好,那我先回教室。”
蔺决轻轻地道:“嗯,明天见。”
……
大雨砸在玻璃窗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盖过了大多数声音。
走廊拐角,男生的身影沉默地站着,高大的身影被走廊的灯光照在地上,明晃晃的,被风吹得晃了一下。
他浑身湿漉漉的,睫毛上挂着水,面无表情。
他忽然用力抹了下脸上的水,将手里的白色纸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转身朝着楼道下楼。
他神情掩藏在黑暗里,晦暗不清,背影透着一股浓浓的无处发泄的,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