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却被推得向后退了好几步,他望着老满,老满的脸在阳光下却显得有些狰狞。
夏河也走过来,靠在老满旁边,道:“你理这小孩干嘛,书里都查无此人,走了。”
她的声音又尖又细,比黄昏时的乌鸦叫还惹人厌。
两人相携走在石板路上,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安却一咬牙,回到摘星楼后,给母亲写了一封信。
细细的烛火摇曳着,昏黄的光映出了纸上的字。
“……娘,我觉得老满和夏河被人夺舍了,他们现在好凶啊,我都好久没吃饱饭了……我本来想去风满堂找晴一姐姐,但是我忘记去风满堂的路了,你快回来吧。”
安却写好后,把这张纸折成了一个纸鹤,他哈一口气,把纸鹤往窗外一送。
纸鹤颤颤巍巍地向外飞着,越飞越高,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安却叹了一口气。
按照以往,如果母亲不忙的话,纸鹤会在一天内找到母亲,但是母亲忙的话,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
安却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饿死。
第二日,安却的预感成了真。
老满和夏河彻底不管他了,安却在屋内等到午时,也没有看见饭菜的踪影。
他悄悄地跑到厨房边看,老满和夏河弯着腰,正在把几盘菜装入食盒里。
萝卜烧鸭,呜,想吃。
红烧肉,更想吃了。
烤猪蹄,我的最爱啊。
安却眼巴巴地望着这几道菜被放进了食盒里。
眼看老满和夏河走出来了,安却一个闪身,躲到一旁,又远远地在他们俩后面缀着。
走过几条七拐八绕的路,清风拂面而来,屋舍连绵成一片,远山在薄雾里朦朦胧胧。
夏河又把食盒放在了昨天那个小破屋前。
安却躲在旁边等着,从阳光烈烈等到了日影西沉。
他蹲在墙角,背靠着乌漆乌漆的墙,饿得昏昏沉沉,终于听到了一阵极其缓慢的脚步声。
叶遥之逆着光,背上负着把剑,着一件灰白色的长袍,橘黄的光在衣角上浮动着,却显得颜色更加黯淡。
他正慢慢地走过来
安却扬起头,脸色苍白,眼睛却亮得惊人,连忙站起来,但是他蹲得久了些,一时没站稳,腿向前弯了弯,往地上摔了一跤。
他这一跤摔得可谓是惨痛,雪白的衣上沾满了碎屑,额头青肿了一块,膝盖也疼得慌。
叶遥之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也只是往安却的方向瞟了一眼。
——昨天那个奇怪的小孩。
叶遥之下了这样的判断,慢慢地从安却身旁走了过去,他的脚步不急不缓,没有丝毫想把安却扶起来的想法。
他漠然的神色隐在了阴影里,手刚放上门栓,脚步却顿住了。
——那小孩拉住了他的衣角。
安却攥着手上的一小块衣角,连额头上的伤也不顾,支支吾吾地说:“那个……我再给你一枚玉魄,我能再吃一顿吗?”
他指了指那个食盒。
叶遥之根本没在意过那个凭空出现的食盒,他向来不接受这种无中生有的好意。
他道:“松开手。”
衣角下骤然一轻,叶遥之面色不改,推门进了屋。
安却眨眨眼,心想这应该是同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