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
他缓缓走到一张人最多的“摇摊”前,道:“老夫聊发少年狂。”顿了顿,“我也赌一赌。”
天榜第二十七,“拐老”孙遇,平生最爱饮酒作诗,行踪不定,隐居多年,已很久没有这样大张旗鼓地出现在素月洲过了。
安却愣了愣神,怪不得,连每张桌上的坐庄之人都是天榜高手,原来今日是会有这些人来。
天榜前百的高手,用前辈来称呼都不太恰当了,只能称一声“尊上”。
“尊上,想玩些什么吗?掷壶,或是飞花令,或者……”少女大着胆子,向着杜挽若问。
“春水恨”杜挽若微微一笑,“不必,人还未齐。”
安却凝神,注视着一个又一个人走进。
天榜第二十二,第十八,第三十一……
直至最后,慢慢地走进了一位剑修。
他相比于其他人,显得普通许多,容貌不出挑,行为也不出格,只负着一把剑,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穿着一件藏青色的长袍,看起来,和走在路上的随随便便一个剑修,并无什么差别。
——如果不是安却认得他的模样的话。
小白瞪直了眼,又从桌上缩回去,蜷缩成一团。
扶摇剑阁的阁主,薛渺的父亲,薛亦棋。
他神色温和,对着其余的天榜高手略略客套了几句,也坐在了长桌前。
安却稍稍站在了叶遥之的身后,而薛亦棋离他有些远,倒也没认出来。
由于母亲的关系,安却和这位阁主见过几面,作为长辈来讲,阁主其实是位慈祥而尽责的长辈,但是,安却直觉告诉自己,这个时候别让阁主发现为好。
待他们都坐定后,这里连议论声也无,似乎都在等待着他们先说点什么。
声音没等到,倒是虚空中浮起了一片光影。
光影上闪动着些名字,什么“凌光楼-姜碧雪”,“松竹海-杜丹青”,正是安却刚刚在名帖上见过的名字。
唯一不同的是,在名字后跟上了已下注的数额和赔率,按照数额从大到小排列着。
喧哗声渐渐浮了起来,暖风也又拂过,众人都开始讨论着关于“碧海十七席”的事。
-“姜碧雪我见过的,那身法,还行吧,也没到光影灵动的地步,但是凌光楼捧着的小公主,押注的恐怕大半是她家里人吧。”
-“徐清来啊,‘上河华光’,我家就在上河旁,也没见过他那名动上河的一剑啊,还是不押的好。”
-“……”
-“这第一个人什么来头,没听说啊,咋这么多人押注?”
“扶摇剑阁-叶遥之”的这行字赫然浮在第一行。
安却晃了晃神,这些天榜前百高手,千里迢迢,不远万里,聚在这小小的繁华塔里,就为了来看一看“碧海十七席”的下注吗?
还有阁主也来了……
叶遥之的目光凝在了自己的名字上,半晌,他轻轻笑了一下。
安却听到他说,“你想赢钱吗?”
“把你剩下的筹码押在我身上吧。”
那声音却有种说不出的阴狠与……寂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