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子丰师兄”四个字时,王溱拂茶的动作稍稍顿了顿,他看向唐慎“小师弟不必多礼。”
傅渭看向王溱“近日户部可忙”
王溱笑了“海晏河清,边境没有战乱;百官忠其位,未听说过贪墨之事。且如今不是年末,先生是想听我说一句不忙。不过,户部不忙,我倒是有些忙。”
傅渭“你忙甚呢”
王溱“逗鸟浇花,先生忙什么,我便忙什么。”
傅渭“”
傅渭朝王溱使了使眼色你新来的小师弟在这呢,给为师一点面子。
王溱品了品茶,没有回应。
唐慎瞧着这师生二人交锋的模样,忽然察觉到了些什么。难道说,傅渭是想让王溱教他读书
俗话说长兄如父,师兄代为教书的事,在历朝历代都不罕见。但唐慎看王溱并没有教自己的意愿,他其实也不勉强。他如今对这王子丰颇为忌惮,要是日日相对,不知什么时候就让对方不如意了,他可不想平白得罪王子丰。
唐慎道“考举一事,学生还是有把握的。”
傅渭“哦”
唐慎发现王溱也放下杯盏,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他思量片刻,说道“乡试三场,第一场考三篇制艺,一首五言八韵试帖诗;第二场考五篇经文,第三场考三道策问。除了第一场的试帖诗外,其余十一篇皆为八股制艺。”
傅渭“说得倒是不错。”他拐弯抹角地说道“子丰的制艺写得可是极好,当初连梁博文也连连称赞呢。”
唐慎心想本朝唯一一个三元,被圣上亲笔御书点名的状元无双,制艺能写得不好么。
他继续道“学生一直以为,八股制艺,其实并非没有规矩可言。”
“你倒说说。”
“众所皆知,八股八股,分为八个部分,破题、承题、起手以及后股,束股。众人皆以为,乡试乃三场科考中最艰难残酷的一科,学生却认为,这反而是最好得手的一科以盛京为例,每年来参考的秀才假设为一万人。其中字体不规范、有错字漏字、格式不对者,先除去两千人。”
王溱突然道“继续。”
唐慎看了他一眼“这下便只剩下两千人。每年乡试主考官都必须是翰林院的学士,从京城分派到各地。层层分下去,最后能留在盛京参与阅卷的,最多十人。再加上抽调上来的学政、编书等六七品小官,最后能阅卷的,最多三十人。而这三十人,要在三天内,将一万份卷子阅完。平均每人每天一百份。假设是第一场乡试,那他们每人每天要看的,就是三百篇制艺和一百篇试帖诗。”
唐慎话锋一转“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馆阁体写得好,便得了一半的分。接着只需要无功无过,不偏题不犯忌讳,考上举人的概率便有五成而如果在破题承题上下功夫,力求让阅卷官眼前一亮,耳目一新,只要后面没写错,哪怕写得平平庸庸,也绝对能得上游分数。所以先生,学生要做的事其实十分简单,八股八股,学生只需要专注前两股,后面不求无功,但求无过,考上举人应当不难。”
唐慎说完,书房中竟然有一瞬的寂静。
傅渭回想起梁诵曾经给自己写的那些炫耀的信。果然,他那位老友性格刚直,从不说谎,他这位学生确实是人中龙凤,未来不可限量。
傅渭忽然有了教学生的心思。能亲手培养出第二个当朝权臣,对他来说可比逗鸟浇花更有趣。傅渭心中有了熊熊斗志,如果放到后代他恐怕能用一个词来形容自己的这种心情养成
然而傅渭还没开口,王溱笑道“小师弟,你说得倒是不错,但是你此言的前提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