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一洋敏感的听出了何遇语气中的隐忍,斟酌着说:“嗯,是提了点,我主要是担心你。”
“马上要三十的人了,又不是十三。”
余一洋静了下,说:“别生气,晚上早点休息。”
电话挂断后,何遇也没什么心情在这里再坐下去。
之前离开的时候房子没有关灯,堂屋的大门却是关了的。
这个时候,大门却开了,原本在卧室的杜金娣坐在了大门口,身下依旧是那把轮椅,膝盖上依旧是那条毯子。
她沉默的看着两人走进来,然后从身后拿出一只装着什么的袋子用力朝他们砸了过去。
力道有限,东西砸的不远。
何遇朝地上看,是下午从疗养院带回来的药。
“我用你好心?”杜金娣盯着段孟,目光中掩饰不住的恨意,手一抬指着何遇,“你不知道她是谁啊?拆迁队的人接近你能有什么目的你不知道?”
何遇轻轻的挑起眉,转头看段孟。
段孟没什么反应,朝前几步捡起药物,然后走向杜金娣,准备推着她往里走。
“我跟你说话听不见?!”
杜金娣从身后又抽出一鸡毛掸子,劈头盖脸的抽到了段孟身上。
段孟脚步停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么安静的夜晚,不大的院子里就剩了杜金娣失控的叫骂声,她围绕着“你因为一个女人害死了你爸,现在是不是又要因为另一个女人害死我”的主题把段孟批的多呼吸一口都是个错误。
她人瘦,眼窝凹陷的厉害,随着眼下癫狂的举动,看过去很吓人。
期间因为用力过猛,差点把自己都给波及了,段孟迅速伸手替她挡了下,鸡毛掸子的把手直接抽在了段孟手背上。
从何遇的角度看不清这一下所造成的伤害,但能清晰的看到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何遇突然上前几步,一把拽住段孟后背的衣服,往后一扯,将人拉远了些。
两人都愣了下,杜金娣一个挥空后,缓慢的将目光调转到何遇身上。
“走。”何遇对段孟说。
对方愣愣的看着她,没反应。
何遇说:“走啊,难不成还想当出气筒!”
杜金娣说:“你敢走!”
何遇转向她:“不然呢?看着你把他往死里揍?”
“这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杜金娣神经质的笑了笑,“永远都是该死的不死,该活的不活。”
何遇脑中闪过段孟站在童子军架子上看护小朋友的画面,又闪过深夜骑着电动三轮送货的模样,紧接着又转到从工地回来灰头土脸的狼藉。
何遇松了手,看着杜金娣:“你这么想让他死是不是?”
杜金娣冷冷的跟她对视。
何遇说:“说啊,你这么想让他死是不是?”
“对!”杜金娣喊道,“他就不该活着!”
何遇二话不说转身走了出去,在两人莫名其妙的表情中开门上车,发动引擎,一个后退,一个前冲,方向盘打转直直的朝院子冲了进来。
速度很快,伴着油门的轰鸣,直接冲向了段孟。
该死的不死,该活的不活。
这句话对何遇来说一点都不陌生,这么多年也曾对自己说过无数遍。
现实生活的摧残,让她的所有坚持都变得支离破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