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慈趴在床边睡着了。
他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在做梦,好半天都没有转动眼珠,只是那么看着她,觉得一年的时光短暂又漫长,短暂到觉得仿佛上次抱着她,还是昨日,漫长到想触碰她,手却迟迟不敢落下去。
他睁着眼睁了半夜,再次昏睡过去。
再醒来程慈已经不在了。
他觉得,昨晚可能真的是场梦。
傅子鸣从清城赶过来看他,敲门进来,看见他醒着,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
他的声音打破了静寂,陆胤川无边无际流淌的孤独和落寞,渐渐收拢回来。
他抿着唇不吭声。只点头示意了一下。
傅子鸣把餐板支了起来,早餐摆上去,“吃点儿东西吧,我问了医生,不禁食。”
说完过来扶他。
陆胤川动了动,浑身疼得直冒汗,傅子鸣一个糙老爷们儿弄得手足无措,嘟囔了句,“伺候人的活儿,还是女人细致。”
不敢告诉他,这会儿程慈就在隔壁,宝贝发烧了,阿姨侍弄不住,程慈一大早就走了。知道傅子鸣要来,拜托他带早餐给陆胤川,顺便请他照顾一天,别告诉陆胤川孩子发烧的事儿,让他安心养病。
他就没见过,这么傻的女人。
陆胤川也没问,估计一直昏睡着,还不知道昨天程慈伺候了他一天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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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慈昨晚睡得不踏实,宝贝这会儿在输液睡着了,她也趁机靠着睡了一会儿。阿姨回家拿了些日用品,回来的时候心疼地叫醒了她,让她回去睡一会儿。
她摇了摇头,揉着酸困的脖颈醒了会儿神。
看着睡在床上的小宝贝,发呆。
一百多天了,小姑娘还没有起名字,她给她取了小名叫守守。
守守很乖,并不爱闹,只饿的时候会哭鼻子,带起来还算省心。
守守还没有见过爸爸。
程慈也还不知道,陆胤川对孩子是什么态度。
从怀孕到生产,经历过许多波折,很多次濒临崩溃的时候,就特别想他能在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就只是陪着她,她也会有莫大的力量。
可程慈并不觉得日子难捱,有时候等待是件顶折磨人的事,可她知道,陆胤川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吃着她不知道的苦,并不是不爱她,她就觉得可以等下去。
罗琳经常替她不值得,说陆胤川那样的男人,好是好,但注定做不了个好丈夫好爸爸。
她有时候会想,什么算是好丈夫好爸爸,其实没有答案。
这世上有千万条规则,只要有一条能让我走向你,我就觉得,这世界还算仁慈。
她跟罗琳说过:“想想是挺委屈的,可我知道,他不是故意这样,我气他恨他怨他,说到底是我爱他。所以这委屈我吃了。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啊!你说他一个退伍的军人,为了抓个毒枭甘愿跑去前线,他图什么呢?他这个人就是活得太无我了,受过很多委屈白眼和误解,但胸膛的血依旧还是热的,他把自我放在很低的位置,或许干脆就没有了。如果我也不要他了,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能这样做,我也舍不得。”
做不到。
越靠近他,越喜欢。
因为喜欢,所以心疼。那些委屈,反而觉得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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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子鸣匆匆赶来的,许多工作撂下没处理,这会儿得知他没事,跑去隔间里打电话会议。
陆胤川躺在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