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正由小太监引着去面圣,路过望月池时,瞅见金吾卫杀气腾腾的围攻拿着明晃晃匕首的慕轻尘。
他当了多年不良帅,身体的反应快过脑袋,本能的跃过池畔,趁慕轻尘晃神之际,推她下了水。
“后宫不问前朝,你让他走吧。”宫外已有太多她和向子屹的流言蜚语,向子屹怎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呼兰殿外。
“……驸马因他落水,估摸是想来赔礼的。”
“你转告他,这事不怪他。”
慕轻尘黑溜溜的眼睛盯着床顶,车轱辘似的转,脑子有些发懵,无数画面在眼前闪过。
——殿下当年为了六皇子的帝位之争,下嫁于我,洞房之日与我定下契约,许诺三年为期,期满后放我自由!
——呵,得不到我的心,就想先得到我的人!痴心妄想!
——公主,不要因寂寞爱上我!
——从现在起,做一个不近女色的人。
——我以死谢罪便是!
天哪,这些都是我干的?
我都干了些什么!
慕轻尘隐去瞳仁深处的杀气,双目渐渐变得呆滞,明媚如春日的脸庞,像冬日的阳光,绵软无力。
她冷不丁的坐起身,怔了须臾,回忆起之前的种种……翻身下床,夺过初月姑姑手里的姜汤,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到底。
印象里的慕轻尘大都是临危不乱的,即使近日坏了脑子,也是从容如水,温润如玉,鲜少像现在这样。常淑狐疑少顷,好似明白过来。
“我刚才是不是差点自刎了?”
常淑与她四目相接,点点头。
“那太后……没大碍吧。”
常淑拿过她手里的碗:“刚醒。”
“父皇是何态度?”
“正准备将你抽筋扒皮。”
慕轻尘头皮一阵发麻,倒吸一口凉气,倏然瘪起了嘴,那模样,活像一只委屈的小白兔。
“呜呜呜,”她突然捂住脸,扑进花窗边的凉榻,“我都干了些什么呀!蠢透了!”
十九学士的荣耀,老虎屁i股的尊严,全都毁于一旦了。
初月姑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不敢相信慕轻尘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她机敏,寻了个由头,退了下去。
“呵,”果然是清醒了,常淑姿态翩翩,在她身旁落了坐,轻轻摇起桃花扇,“现在知道无地自容了?前几天牛上天的劲头哪去了?”
总是一身傲骨的慕轻尘憋红了脸。
妻妻二人独处,是恬不知耻的好时机。她自知这几日犯浑得厉害,不敢狡辩,只将头搁到常淑的腿上,把脸埋进其腰间:“再牛也不能在你面前牛啊。”
她的鼻息穿过轻薄的衣料,喷洒在常淑的小腹,暖暖的。
常淑的脸顿时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心也跟着快了一拍,嘴角扬起弧度,调侃道:“这可不见得,不是打算把我休了吗?”
“我气糊涂了。你看看你一巴掌给我打的,”慕轻尘转过脸,让她瞧瞧,“现在还疼呢。”
“你还有理了,”常淑按捺下心底的愧疚,点点她挺翘的鼻尖,“我本就和向子屹无瓜葛,你非要和我吵,还砸了我送你玉雕比翼鸟,我不打你打谁?那可是咱们的定情信物!”
“我把它黏好。”
“不稀罕,”常淑气咻咻的,奈何慕轻尘又哭哭啼啼起来。她最受不了慕轻尘这套,在外凶得像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一到她跟前就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