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你自己桶的篓子自己解决。”常淑跨不过心里那道坎儿,不乐意地嘟囔一句。
“你答应替我求情的。”
“可我没答应欺瞒他们呀。”求情和装病求情是两码事。
“我的好公主,人心都是肉长的,苦肉计才好用啊!”
“……不,本宫不去。”长公主的尊严牵绊着常淑。
“去不去?”
“不去。”
“到底去不去?”
“不去!”
两刻钟后。
富丽堂皇的枫和宫内。
穆宁·戏精·长公主拖着“病体残躯”,在前来探望皇祖母的皇弟皇妹面前,哭得梨花带雨,被□□敷得毫无一丝血气的面容宛若一片枯叶,憔悴得一丝生气也无。
“好了好了,”太后在罗汉榻上由桂嬷嬷扶坐起身,手肘斜支着一方枕囊,声音喑哑道,“本宫老了,不中用了,都退下吧。”
她早已不是那个执掌凤印的后宫之主了,疲惫地抬抬手,吩咐众人离开。一大早就闹得鸡飞狗跳的,她很是吃不消。
慕轻尘见她老人家没有再追究的意思,乖巧的磕头谢恩。
可华帝的脸色依旧阴沉,惠翼看得明白,一甩帕子,倨傲的开口:“太后宽宏大量,可臣妾不得不追究,”自从皇后于前年薨逝,她便荣升皇贵妃,打理后宫事宜,虽说有心包庇慕轻尘,但合该做做样子,“慕轻尘,本宫罚你……”
“罚你滚回呼兰殿,面壁思过十日,没有朕旨意,不准踏出房门半步!”华帝抢话道。
常淑适才的眼泪可是哭到他心里的,他心疼常淑,不忍她伤心,纠结几个来回,终究强忍下把慕轻尘押出午门行笞刑的心思。
常淑还是生了气,离开枫和宫后,便不再与慕轻尘说话,脚步也迈得奇快,恨不得将慕轻尘远远甩开。
回到呼兰殿,发现嘉禾还在等候她们的消息。常淑晓得慕轻尘自幼与她疏离,一直有心撮合,便邀她同用午膳,以便她们三人唠唠家常。
嘉禾欣喜的答应了,但语气有点不确定,她怕慕轻尘不乐意,快速扫了她一眼,继而又吞吞吐吐的拒绝了常淑的好意。
常淑不多做勉强,差人护送她回府。
临走时,嘉禾喏喏的和慕轻尘言语了一句告别,见其不为所动,兀自抿抿嘴,眼梢泛着几许苦涩。
常淑唇角渐渐下弯,隐约流露出一丝无奈,想说叨慕轻尘几句,又想起自己还在与她置气。
她澄净如清空的明眸望向天穹,那里,一朵朵棉花般的云,正跟随微风缓缓的、缓缓的飘动,飘过殿前的柳树、飘过抄手游廊、飘过呼兰殿。
呼出胸口的闷气,她叹息说,好在都是虚惊一场。
为了安抚大主教,华帝特地急召工部尚书,命他三日之内选定景教主寺的修址。
工部连夜商讨,于第二日呈了奏章,选定了义宁坊东十字街的西北角。
该坊仅与西市一街之隔,有诸多胡人在此落脚,其间庙宇林立鼎盛,拜火教、摩尼教的庙祠都在这,教众也是最多的……
华帝甚为满意,当即下旨,嘱托工部拟订名单,配合大主教设计一座恢弘的景寺。
如此一来,大主教也算是因祸得福。
慕轻尘被禁足的第六天,亦小白在廊芜下一边告诉她这则消息,一边磕着瓜子。
彼时,慕轻尘正趴在窗台边,看牛菊花和白莲花翻花绳,两人在花圃旁盘腿而坐,一胖一瘦的身影,像两根炸得扭曲的油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