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一红衣飘飘的胖子实在太惹眼,在场的,除了沉浸在纠结中无法自拔的慕轻尘,俱都瞧得真真的。
初月姑姑对常淑的小动作心领神会,不留痕迹地点点头。
在目送她们的背影消失在花i径深处后,她的稳重之气崩得七零八落,提着裙摆小跑到湖岸边,伸长脖子,张望牛菊花可还有活着。
一众宫婢更是脚下生风,聚到她身边,踩着湖岸边的白色石阶往下两步,鞋履和裙裾皆被水濡出深沉的颜色。
林渊躲到她们身后,眼巴巴的看着。
初月姑姑的脸涨成猪肝色,大喊:“有没有会水的?有没有?”
宫婢们齐刷刷的摇起脑袋,发髻中央的珠钗缀有粉白的珍珠,跟随她们的动作左右晃荡,直晃得初月姑姑头昏脑涨。
“那还愣着做甚,快叫金吾卫来救人啊!”她的音线高了两个八度,堪比凄厉的长号。
险些刺破宫婢们的耳膜。
她们缩起脑袋,像树桠间骤然腾飞的鸟,朝每一个方向飞去。
场面乱哄哄的。
按常淑的意思,从延喜门出,折道大明宫,再借夹城直奔帝京最北端的曲江池,末了租艘船坊,观观山水景色……
亦或是去荐福寺上上香,在神佛面前为慕轻尘求个平安符。
慕轻尘却不依,带她去了东市。
东市以汉商为主,大都兜售本土货品。
常淑没有任何异议,觉得两人像寻常百姓家的小夫妻那般也挺好,逛逛街,走走停停,走累了,寻家食肆吃点东西,再听说书先生天南地北侃大山,听听江湖新鲜事。
这一天也算过得甜蜜充实。
“就这家。”慕轻尘在拥挤喧闹中停下,抱臂而立。
常淑与她并肩而站,看着那块写有绸缎庄字样的门匾。
店面不大,客人稀薄,一戴折上巾的小厮,趴在柜台前打哈欠,眼泪亮亮的坠在眼角。
她俩抬脚进去,也不见他来招呼。
慕轻尘倒也不恼,优哉游哉的挑了件浅紫色的交领长袍递给常淑。
常淑犹豫的接过,问她何意。慕轻尘却卖起了关子,朝她身后努努嘴。
那处开了一道门,悬有半截门帘,常淑无可奈何,走过去把门帘一掀,闪身进去。
出来时,换了个新模样,清清秀秀的一位小耶主,黑白分明的眼眸如剪春风,倒影出慕轻尘的样貌。
“为何让我穿成这样?”桃花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手心。常淑的声音轻巧悦耳,仿若泉水叮咚。
两刻钟后,在看到坊前那刻有“平康坊”三字的木牌时,常淑终于醍醐灌顶,这厮居然带她来嫖i妓!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把长公主的威仪全然抛诸脑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两手并用,揪住慕轻尘的耳朵并且扭了个圈:“死性不改!”
慕轻尘疼得趔趄一步,一本正经的护住肚子,厉声批评常淑:“孟浪!小心动了我的胎气!”
人家还怀着孩子呢。
常淑表情一滞,把慕轻尘的耳朵又扭了一圈。
直把慕轻尘疼出冷汗。
常淑咬紧后槽牙,警告道:“别让本宫再听见任何有关你怀孕的事……”
“你果然,”伤心之意不受控制的涌上鼻尖,又烫又酸。慕轻尘眼眶泛红,语带幽怨,“你果然,不想要这个孩子是不是?”
她摘下常淑地手,背过身去:“为什么?为什么你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