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跃而下,落到最后一阶台阶,故意拔高音色,掩盖惠翼的苛责:“油纸都铺好了吗?那还漏了一角呢!哎呀,你们要气死本宫。”
惠翼恨铁不成钢,想跺脚,又担心颠坏发髻:“死丫头,都成亲五年了,还一点不本分。”
她换了口气,看向常淑,语气不容置喙:“淑儿,你是长公主,必须去!”
常淑推辞的话刚酝酿到嘴边,被这理由给剥除了个干净。
面露为难之色。
“另外叫上轻尘。”
“……她去弘文馆了。”
“莫诓母妃,”惠翼没好气,“她纯属把校正当虚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她是你驸马,哪有不一道同去的道理。”
慕轻尘现在正处于“伤心欲绝、万念俱灰”的阶段,若真去了,在突厥可汗面前胡言乱语该如何是好?
“母妃,轻尘她……不大方便。”
惠翼失了耐心:“有何不方便?又不是子珺怀孩子。”
您别说,还真是,不光怀了,而且刚“滑胎”。
母女俩你一言我一语的打太极,打得正起劲时,月门外的太监用破锣嗓子吼了一声:“太后驾到!”
院子里的人俱都停下活计,跪拜的跪拜,蹲福的蹲福。
太后和蔼可亲的扫了眼常淑和常鸢,客套两句后,切入正题:“本宫听闻,呼兰殿近来时常传召太医院?”
常淑心里咯噔一下,解释说:“鸢儿请了一次,淑儿请了三次。”
常鸢不太会编谎话,担心太后多问——问出亦小白在平康坊被刺客所伤,由此牵扯出慕轻尘抗旨不遵,偷溜出宫的丑事。
她惶惑的接话:“天太热,小白整日在御膳房和尚食局里头泡着……那晚像是中暑急症,鸢儿特地为她请林渊来。皇祖母,您怎的问这话?”
“没,”太后的语速还如往常那般,慢吞吞的,“你们啊,这两日忙,本宫担心忙出病来。”
“多谢皇祖母关怀,”常淑借常鸢的话头往下,“轻尘也是中暑,比小白病得重些。”
太后再不提心吊胆,认同道:“也对,天太热会热死人的。那她们可好些了?”
“好多了。”常鸢抢先常淑一步回答。
“既然如此,”惠翼就坡下驴,“便支会轻尘一声,咱们同太后一起,拜谒突厥可汗,皇上已在去香昀殿的路上了。”
言罢,身后的门开了。
慕轻尘身姿挺拔的立在门楣下。
气度沉稳,面色满是苍白。
太后何时见过她这幅模样,对她的怨气消了七七八八,眉头心疼的一拧:“尘儿,身子可还撑的住?”
慕轻尘嘴唇翕动,挂在眼睫上的泪珠落了下去,众人的视线也跟随这滴泪往下,发现慕轻尘竟然穿了一身黑。
黑色的镂空璞头,黑色的中衣,黑色的圆领衫子,黑色的乌皮靴,映得她的脸越发苍白。
“尘儿撑得住,”慕轻尘咽喉发颤,哭腔浓重,“话我都听到了,突厥可汗远道而来,尘儿理应相迎。”
她回到屋内,取了件黑斗篷披上。
众人用“大夏天的披斗篷做甚”的眼神看着她
慕轻尘读懂她们眼里的意思,上前一步,忧郁地仰望天空
“雨凉,风大,我……”她双手交叠抚上小腹,念想起滑胎的危害,“我大病初愈,气血双亏,怕受寒。”
气血双亏?
太后和惠翼面面相觑。
不就中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