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钩子直得很,愿者上钩,他不强求。
事实上,宋掌柜的确在怀疑。
尤其是听说了臻品斋里发生的事情后,心头疑虑更甚。
其他人都在赞叹,说那买了第一件青铜器的人运气有多好,但宋掌柜不这么觉得。
他眉头紧锁,慢慢地道:“都说闷声发大财,如果这人真愿意出手,为什么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呢?”
换成他,宁可舍一部分钱财,都要把这事捂得死紧。
俗话说的好,财不露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这么大笔的交易,这人不仅不防备,反而主动跑到人家店里去诉说,去处理。
这事……怎么看怎么奇怪。
“宋叔你的意思是……”薄清嵘也被他说的心里头有点发毛,忍不住奇道:“难道这事,是个陷阱?”
“……不好说。”宋掌柜看了他一眼,沉吟着:“真要说的话,这事儿……有点离谱。”
薄清嵘浑身冷汗都下来了,手有些颤抖:“那这就是有人设的一个局了?难道是沈风眠?还是梅舟?可他们图什么呢?”
图送钱?钱多啊?
“不会是他们。”宋掌柜想得有点头疼,抬手按了按额角:“是真不好说,这如果是个局吧,太粗糙了,不会是沈梅二人的手笔。”
与他打交道的人,如梅舟一类,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布个局,恐怕在里头死去活来了,都察觉不到这是个局,这才是他们的习惯。
谨慎,仔细,不留纰漏。
像眼下这青铜器,处处是破绽。
可是恰恰是这么明显的破绽,而且全在明处,反而又增加了其真实性。
“所以我说,太奇怪了。”宋掌柜也想不太明白,索性不想了:“算了,随他们去吧,兴许是那人为了打响名头,故意抛出来的诱饵也说不定。”
这说的自然是那名收藏家,以前这种情况也有,比如炒热一件古董,然后外地商人过来买下。
一是彰显其财力,二是打响知名度,方便以后打开门路好跟众人打交道。
听了他的分析,薄清嵘一直微微颤抖的腿才总算放松下来。
是啊,真要是沈风眠这小狐狸,肯定不会弄成这样。
他要是想的话,该是像之前一样,暗地里针锋相对闹闹事,明面上怼一怼恶心恶心他,怎么说也不会和青铜器有关。
这么想着,薄清嵘总算放下心来。
等那人联系他以后,他爽快地应了下来。
只要不是局,怎么着他都没所谓。
收藏家是外地的,很忙,所以要求尽快交易。
可是原主眼下只有三件在江云,剩下的在老家,所以他犹豫了很久,才决定约薄清嵘出来见一面。
用他的话说,就是“我都这么有诚意了,您好歹也和我面见一下,没准还是熟人呢?”
于是约了第三天的晚上,江云最大的茶楼。
薄清嵘早早就准备了,但是都下班了,宋掌柜却一直没离开的迹象。
他心里着急上火,但又不敢催,只能一遍遍尽量不着痕迹地看表。
宋掌柜也没多留意他,算完一天的帐,又在着人查梅舟的事情,没一点消息不说,反而把古玩城里边的几个给折进去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梅舟是怎么知道的!
这样信息不对等的情况,宋掌柜是第一次遇到,他有点心神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