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还是没有半点声音,陆楠潜冷声提醒:“非礼勿视。”
身后的人终于挪动了脚步,却越走越近,陆楠潜搭在腰上的手一顿,却没有回头。
睡衣很宽松,黎歌的手从下沿探进去,沿着腰线和脊柱向上,缓缓的,像是在细数指尖经过的骨节与脉络。陆楠潜身体一僵,却没有阻止她,沉默着任由她的手轻抚每一寸皮肤,直到停在那条伤疤处。
她手指的肌肤又软又滑,轻轻软软地描摹着伤痕的边缘,生怕弄疼了他。
伤痕被衣服遮挡,黎歌不能直面伤口,全凭手下触感描摹,这条伤痕几乎和黎歌的食指一样长,伤的位置很危险,离脊椎很近,虽然黎歌不知道受伤时这个伤口有多深,却也足够惊心,每个伤口的背后都有一个故事,在她不在的时候,他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生死考验?
黎歌的声音微微颤抖,眼泪簌簌地掉:“疼吗?”
陆楠潜沉默了一瞬:“疼。”
当然疼了,这一刀砍在十分危险的地方,伤口附近的神经肌肉复杂,尽管得到了当时最好的医疗救治,却也免不了造成了对运动神经的损伤,主治医生直言,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和复健之后,虽然对日常生活没有太大影响,可对于一个军人开枪的精准性有致命的打击。
那时候的他已经接到国外顶尖军事类专业的offer,没想到折戟于此,无论怎么沉稳,当年也不过只有二十多岁,正是年少轻狂,意气风发的年纪。接连面对家中变故,母亲去世,爱人分离,陆楠潜独自躺在病床上,他只觉得前路一片迷茫,陆楠潜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人如其名,人生“难前”。
那时候,他格外的想念那个总爱叫自己“容易哥哥”的女孩子,听她这样叫,确实做什么事都会很容易,她是他的lucky star。
这段经历回忆起来实在是惨痛,他闭上眼睛,掩去眼神中的疲惫,陆楠潜伸手把黎歌的手拉出来,握在手心,似乎想阻止她继续触碰伤口。
黎歌的哭泣声不再刻意地压抑,断断续续地啜泣从陆楠潜的身后传来。
陆楠潜握着她的手转过身,皱着眉的神态有几分无奈,他伸出手抹掉她的眼泪:“黎歌,你现在怎么这么爱哭?”
黎歌眼泪止不住地掉,她透过迷蒙的泪眼,看不清陆楠潜的神色,黎歌心中突然涌上一阵怨恨,她伸手捶了他一下:“陆楠潜,我讨厌你,你总是让我掉眼泪。”
陆楠潜的指尖还停在黎歌的脸颊,突然间就被她推开了。他顿了一下,还是垂下了手,另一只手却把她抓得更紧,他的目光深沉,像是深不见底的潭穴。
由爱生恨大抵如此,心底一阵疲惫,她怎么努力,也逃不过命运的捉弄。黎歌别过脸,抬起手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陆楠潜,你知道吗?我最讨厌哭了,眼泪往往意味着悲伤或者是束手无策,我讨厌那样被动的境地。小时候,妈妈对我说:don't cry on the spilt milk。所以我一直觉得哭泣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事情,既于事无补又浪费时间。spilt milk可惜,但总会再有,可是有一天,我打碎的是我此生唯一的珍宝,无可替代也无可挽回,我发现我除了哭没有任何办法,我为过往悲伤而哭,我为自己束手无策而哭,更为自己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而哭。”
她的手还被陆楠潜握着,想抽出他的手心,却被握的更紧。黎歌泪眼朦胧地抬头,眼前的一切都不甚清晰,如同隔了一层水雾。只能隐隐约约感觉到,陆楠潜的面色凝重,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