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告别,那个时候,因为我大学填报志愿和选专业的事情,妈妈对我的任性很是不满,而我坚信自己的选择没错,谁也不肯让步,直到送他们离开,我们彼此都没有说一句软话。这些年来,我很少打电话给他们,爸爸偶尔会联系我,也只是寥寥数语。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亲缘淡薄,可是,突然之间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如果这次他们能平安归来,我……”
突然之间喉头就像被哽住了一样,黎歌努力地咽了咽,还是说不出话,她索性放弃,对着黎歆扯了扯嘴角,总之一切尽在不言中。
黎歆看着她泛红的眼睛,却忍住眼泪不落,她的心里更加难受,黎歆扯了扯黎歌的袖子:“黎歌,你别忍着了,哭出来会好一点。”
黎歌摇了摇头,却没有睁开眼,双手交叠着按在额头上,大拇指按着太阳穴,声音沙哑,倦意浓浓:“哭什么,不是还没有消息吗?我再等等。再说哭有什么用,只会让他们担心,给他们添乱,现在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少让他们分神了。”
黎歆默默地看着黎歌,她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你休息一会儿吧,一有消息很快就会传过来的,二叔和二婶婶吉人自有天相,你也别太担心了。”
黎歌点了点头,就在黎歆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听到黎歌轻轻的声音:“小歆,谢谢你。”
她的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到黎歌已经坐直了身子,半边身体拢在阳光下,照的她的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脆弱的如一尊易碎的陶瓷娃娃。
黎息远中午也没有回来,偌大的别墅安静而空荡,每个人脸色都不好看,已经8个小时过去了,还没有找到人,意味着什么,各人心知肚明。黎歌努力地抑制自己往坏的方向考虑,可随着时间过去,她渐渐明白,这一切的自我安慰不过是自欺欺人。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万户团圆,整个国家都洋溢着喜气,这件事情发生的时间太具有戏剧性了。新年伊始,四处,国人最讲究一个彩头,这件事发生在这个时间点,可谓是不合时宜。关注度甚至比不上庙会的杂技,寺庙的祈福,甚至是对春晚的评头论足。
黎歌不断地刷新新闻页面,最新消息停留在几个小时之前,就再也没有更新过,再也没有新的图片和报道,黎歌一直幻想着能从现场照片中,发现正在帮助救援伤员的父母,她仔细地放大了每一张照片,不放过每一个角落,终于还是一无所获。
关于这次事件的新闻的寥寥无几,这件事只是发生在距离我们一万多公里之外的一个不知名小国的暴乱,暴动规模不大,伤亡人数不惊人,因此它的影响力不足以让它过多的出现在新闻版块败人兴致。
在这一片太平盛世中,黎歌忽然有一种如同站在寒风呼啸的山巅,那种不可名状的孤独感,人与人之间是不能共情的,正如黎歌融入不了新年的欢乐气氛,别人也不能对她的悲惨感同身受。
黎歌颓然地垂下了手,黎歌离歌,爸爸妈妈当年为什么要给自己起这样的名字?从小到大,她觉得自己的名字简直像一道如影随形的缠身厄运,给她快乐幸福童年的外公外婆相继离世,青春期里给她最多关爱的江晚音心脏病发,与年少挚爱的陆楠潜生离,如今连爸爸妈妈也……在与陆楠潜重逢后,她已经很有再有这样消极的念头了,今天的事情如同当头棒喝,再次让她感受残酷命运。心底的不安和恐惧再次涌上,在黎歌的宿命论中消极情绪被不断的放大,她顺着墙缓缓蹲下,死死地咬住手腕,泪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