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伯平道“明岛的生意没有什么变动,不过内陆那边,和你走的时候都差不多。你回来了,那公司还是交给你。”
沈奕辰“咔”的一声,将打火机合上。
他将打火机丢回茶几“不必。”
沈伯平“什么”
沈奕辰“我要回山城市。”
沈伯平声音都快破音了“回你用回你在想什么你好不容易回来了你还要去哪里”
沈奕辰突然笑了。
他在父亲有些惊讶的眼光里,浅浅笑开,和母亲相似的笑眼微微眯起,方才冷淡的表情终于多了一丝柔和。
“我似乎一直在遵从你们的要求,去做你们想我做的事情。”他说,“而我现在有了自己想做的事。”
沈伯平盯着儿子看了半天。
他花了很久,才终于明白,事情走到这个地步,他也是有错的。
他不是一个好的父亲。
他不该强行把自己的意志加在孩子身上。不管是沈奕辰还是沈奕言,他们两个的一切,他都有错。
沈伯平没有说话。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长子,转身离开。
不服老的父亲也已经快六十岁了。他的背影仿佛都已经开始佝偻。他没有回头。
“随你吧。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他说,“你没事就好。”
他走了。
沈奕辰没有动。
他好像等了这句“道歉”等了很久,可真的从父亲口中听到了那句“对不起”,他的情绪似乎也没有什么波动。
或许已经迟到了。
他的大脑中翻滚着无数他自己都分不清的念头,有“从前”的沈奕辰无声地嘲笑,有这两年的那个“沈奕辰”不知所措的茫然,还有此刻,两段记忆与两段人格融合在一起的他。
他似乎和从前一样,还是疯狂地转动着大脑,让各种思绪充斥着脑海,让自己没有闲暇的时刻;可他又明确地知道自己和以前的不同,从前的自己并不会毫无意义地思索,可现在的他会。
最终,那些繁杂的思绪全部堆积在一起,勾起他一直在意的人。
他想柳竹安。
明明分开才短短二十几个小时,可是他想她。
她是不一样的。
柳总裁买给他的“员工福利”就放在手边,竹枝手机的续航能力很出色,至今还有一半的电量。
他把手机握在手里,垂着头,握到微烫。
他想柳竹安。
和柳竹安在一起的时候,他是放松的,是愉悦的;他可以不用逼着自己在脑袋里塞满有用的没用的东西,他只需要想着她就好了。
他想柳竹安。
他不是一个天生无情的人,相反,他的情感或许太充沛了。只是他将它们压抑了许多年,压抑得太久,化作泥土,化作坚壁;而当他发现的时候,他的情感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像是一颗种子,埋藏得深深的。
可一旦它开始成长,想要发芽,那不论多坚实的土地,都会被它破开。
因为那执着的,顽强的,令人欣喜的生命力。
沈奕辰轻轻笑起来。
手机在掌心微微发烫,他点亮屏幕,然后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将那串他烂熟于心的号码输入,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浮现,而后按下了通话键。
他被拉黑了,他知道。
不过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