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翠一进来便嫌弃:“这谢琢玉的屋子真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妙芜挑开青纱帐往里头看了一眼,见谢荀身上松松挂了件细棉中衣,怀里抱了个半人高的软枕,俯身躺着。少年的脸贴在软枕上,脸上显出一股不太正常的潮红,嘴唇也有些干裂。
看他眉峰微皱,显然此刻并不好受,但他却半点声音也没发出,只是呼吸声较之平常更为沉重了些。
妙芜用手背贴到他额头上试了下,果然是发烧了。
只是都病成这样了,为什么还非要把照顾自己的小厮赶出去?
妙芜招了招手,将宝翠唤到近前,放低声音道:“你去弄碗热水来。”
宝翠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惊道:“姑娘,你莫不是要喂他水喝?”
妙芜道:“他现下这狼狈样子我全瞧见了,待会等他醒了,要是发现还是我给他喂的水,你说他是不是得气死了?”
宝翠有点点小怀疑:“唔,是这样子的吗?”
妙芜:“自然。快快去罢。”
春日里还是有些凉的,谢荀这屋里却窗户大开,时不时便要灌进一些风来。妙芜觉得有些冷,便走到窗边,正想把窗撑拿下来,忽瞥见檐下吊下来几只棋子大小的花背蜘蛛。
妙芜素来最怕蜘蛛,见状下意识将窗撑一扯,窗扇便啪嗒一声掉下来合上了。
一阵若有似无的低语隔着窗扇传到她耳边。
“……是她吗……”
“没错没错……”
“……啊,是恩公,是恩公啊……”
那声音压得极低极低,模模糊糊实在叫人听不清楚,且转瞬便消失了。
妙芜揉了揉耳朵,疑心自己是幻听了。过了会,又将窗户偷偷撑开,踮起脚,探身往外瞧了一圈,却哪里有什么蜘蛛呢。
“难道我不止幻听,连眼睛都出了问题?”妙芜自言自语,又把窗户关上了。
宝翠取了水回来,妙芜等放凉了些,便用勺子舀了喂给谢荀喝。
谢荀虽说人都烧迷糊了,倒还是知道渴的。唇间一尝到湿润,他便自动张开嘴吮吸起来。只是这个姿势喂水总不方便,一勺子水倒有三分之一顺着他的下巴流到被子上,连中衣都被打湿了。
妙芜无法,只好抽出一条帕子垫在谢荀下巴上,另外一只手舀了水喂他。
一碗水终于喝完,妙芜身上出了一身薄汗。她正打算抽回手,那谢荀不知怎么地忽然抓住她拿帕子的手,拖到心口紧紧按住不放。
宝翠见状就要来扒,妙芜用另一只手挡了,冲她摇摇头,自己旋着手腕把手往外抽。
谢荀双唇无声张合,似乎在说什么,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好在他用的力气不算太大,妙芜挣了一会,总算把自己的手解救出来,只剩半截帕子还被他攥在手里。她才想把帕子也一并抽出,谢荀却又不知怎么地将手一缩,压在胸膛下。
那帕子被他紧紧攥着,好似长在他手里一般,竟是拿不回来了。
算了,你喜欢就给你了。
妙芜甩了甩白皙玉嫩的小手,心道果然男生力气就是大,都病成这样了还能使出这么大劲儿,把她手都攥红了。
宝翠捧着她的手,恨得眼眶湿湿的:“姑娘,这谢琢玉当真可恶……”
妙芜心说你一个小丫鬟,怎么对当家少主意见这么大?转念一想,可能都是受原主的影响。原主恨极谢荀,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