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语气之轻松,仿佛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让他有些诧异,更多的却是高兴。
“好,回去了!”
翌日,唐松年亲自进宫请旨处死前朝余孽一干人等,赵元祐虽然还是觉得如此轻易便让他们死了不解气,可却听到唐松年诚恳地道“陛下乃一国之君,心怀天下,心系万民,不应纠结于忿恨。”
“况且,先帝遗愿仍未达成,前番与东狄之战虽最终取得胜利,可朝廷亦因此损兵折将,国库日渐空虚,短期内再难行征战之事。”
“另有卞州接连失收,兴修水利一事迫在眉睫。”
赵元祐抿着双唇,须臾,叹了口气“准奏。”
“臣领旨!”唐松年拱手躬身领旨退下。
走出几步,他又停了下来,回身望了望宝座上年轻的帝王,低声道“老臣认为,先帝诸多的功绩当中,有一条,便是选择了陛下作为皇位继承人。”
眼前的帝王,虽然性子有几分软绵,耳根子也有几分软,可大是大非跟前却能稳得住。他心胸宽广,以仁义治天下,谦虚纳谏,心系百姓,大有先帝遗风。
大齐有君王如此,何愁百姓不能安居乐业?
赵元祐没有想到他突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怔之下,对方便已经离开了大殿。
他愣愣地望着殿门处,久久无法回神。
唐松年回到大牢,宣读了皇帝口谕,而后看着狱卒将芳宜玄清等人一一绞杀,再割下他们的项上人头。
走出大牢的那一刻,他垂眸望着鞋面上不知什么时候沾上的几滴鲜血,从怀里掏出帕子,蹲下去细细地把那几滴血擦去。
那神情之认真,仿佛是在做着最神圣之事,也教他身后的众人不敢上前打扰。
大齐仁宗时期第一位宰相唐松年,病逝于代天子赈灾途中,享年五十八岁。
其子唐淮周扶灵返京途中,百姓自发披麻戴孝,护送着灵柩走了一程又一程。
大齐痛失贤相,天子痛失良臣。
唐淮周亲自为陷入长眠的生父换上寿衣,而后接过长子昭哥儿递过来的一幅有了年头的画,轻柔地抚着画轴,眼中隐隐有水光闪耀。
这是他的爹爹生前所作之画……
他缓缓地打开画卷,看着画上的一家四口渐渐地显露在眼前——年轻的男子怀里抱着笑得眉眼弯弯的小女儿,温柔的女子手中牵着满脸好奇的儿子,每一张脸上都充满着幸福。
他阖上眼眸,深深地吸了口气,将画卷重新卷上,然后放进躺在棺椁里的亡父身边。
“爹,够了,都够了,你这一生,上为君分忧,下为民请命,鞠躬尽瘁,到死的前一刻还在为灾民奔波。皇天后土,你的功德,足以福泽宝丫,换她一个来世的幸福安康!”
却说被卷入金色漩涡里的许汀若,突然发现原本同时包裹着她与许筠瑶魂体的那道温暖的、带有几分紫色的光越来越弱,而她同时亦感到一阵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可她的手,始终紧紧握着许筠瑶的。
在那股难受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身上甚至隐隐有一种被火灼烧般的痛楚,痛得她几乎要抓不住许筠瑶的手。
就在这时,那道带着紫色的光突然全部撤离许筠瑶的魂体,全部向她身上聚拢。
浑身上下再度被那道光包围着时,那些痛楚便也奇迹般地消去了不少,可下一刻,她却惊恐地发现,许筠瑶的魂体竟然同时被那道光给弹了开去。
“瑶瑶!!”她伸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