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里心急如焚,姜尚却愈发嚣张,背着手踱过去,炫耀似的在杨戬跟前晃悠:“师侄你猜,师尊他老人家属意的圣使,到底是谁?”
“谁?”杨戬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字。
“是你最熟悉不过的……柏鉴。”
姜尚故意拖了长音,玩味般窥着杨戬的神色,看他一点点紧张起来,又在听见最后那个名字的时候,无声的松弛下去。
“哈哈哈哈……”
姜尚朗声大笑,中气十足,胡须乱颤,白珞和狗蛋甚至觉得连屋顶在抖动。他直笑到噎着气,毫无形象的指着杨戬道:“你,你莫不是以为,那圣使……就,就是白珞吧?她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还入不了师尊的法眼!老夫不过是想看看,究竟什么女人这等勾魂摄魄,能将心冷面冷的杨师侄迷住,居然把混天绫都抛在了脑后!”
这话极尽刻薄之能事,姜尚以为杨戬必然恼羞成怒,谁知杨戬却忽而一笑:“师叔,你跑这么远来,就是关心我的终身大事么?放心,来日若有喜讯,杨戬必定具酒款待天下英雄!只是此刻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您请自便。”
他刀裁斧劈般的侧颜柔软下来,恰如春风化雪,流泉得月——只要白珞不是圣使,姜尚就找不到理由带她走,那么杨戬便可以把白珞留在身边,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他根本不需要和任何人解释!
但姜尚却觉得受到了侮辱。
他在昆仑山上修道凡四十年,深知杨戬是众弟子中的翘楚,日后必当大任,所以几次试图结交,怎奈杨戬都不冷不热,心中早有不满。后来姜尚下山做了西岐的丞相,自上而下不论军民王侯,个个都对他礼重有嘉言听计从,而杨戬从天之骄子沦为三界鄙夷的弃徒,竟然还是这个臭脾气,一点都不肯给姜尚面子。
偏生元始天尊有令,一时还动不得他!
姜尚想着,眼神已经刻毒起来,连嗓音都阴测测的,听得人身上起栗儿:“别忙,咱们叔侄俩久别重逢,话还没叙完呢!据老夫所知,灵珠子生前直是你心头肉一般。为了她,你不惜叛下师门,背负骂名,自绝于同门道友,孤身漂泊三界九州,一心只顾寻找灵珠子的遗物,从未在任何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三日。如今你却因为这个姓白的丫头,不但忍辱含垢重投我玉虚门下,甘心与九幽兵马为敌,过后还恋栈不去……杨戬,你做这许多事,恐怕不能仅用简单的移情别恋来解释吧?”
最后一个字说完,杨戬尚且不动声色,但屋顶上的白珞却陡然紧张起来。
是了。这就是一直以来盘桓在她心中的疑问——自己究竟是哪里好,值得让杨戬花费这么多心思?
屋顶上的人屏住了呼吸,屋内的人却沉静如坚硬的磐石。
气氛安静得可怕。
姜尚像是一只按住了耗子的老猫,并不急着下口,而是慢慢绕着杨戬走了一周,这才冷笑道:“依着老夫猜测,那丫头身上许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比混天绫还重要,才会让你如此煞费心机……或许,和太乙师兄在金光洞搞的那档子不得见光的事有关?”
他终于撕下了伪装,字字如刀、刀刀见血。杨戬勃然变色,面容冷如玉雕,凌厉的唇线绷得死紧,像是在努力压抑着震惊和愤怒。
姜尚是如何得知的?
除了杨戬,太乙真人的谋划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就连金光洞的道童也不晓得内情,可姜尚却直接说了出来,显然是有人窥知了机密。
是哪里出了纰漏呢?
他这里苦苦思索,却不知屋顶上的白珞更受煎熬,姜尚的话犹如在她头顶响起一道旱天惊雷,直震得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