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先生,阿玛病重,只有我这个王府闲人来待客,还请见谅。”少年起身迎他,虽保持着礼节,眼底却有些不耐,倒不是对朱佑樘有什么不满,实则不耐烦这些迎来送往的应酬,心里惦记着待会儿的骑射功课。
弘晖虽不知阿玛装病到底为了什么,他被支使来外书房,想必和新进府的这位戴先生有关,再则皇玛法一直对朱三太子一案耿耿于怀,天地会最近又频繁活动,难道?
在弘晖惊疑不定地猜测时,朱佑樘已经回话了。
“不敢,阿哥说笑了,戴某正是为了雍亲王的事而来。”朱佑樘盯着弘晖的表情和小动作,亦有些怔愣。弘晖思考的时候也喜欢一边眉毛微蹙,轻咬下嘴唇,食指关节抵着下巴。
不知怎的,不管动作,眉眼间的微表情还是说话,弘晖都给朱佑樘一种熟悉又亲近的感觉,仿佛他们不是初次见面却是久别重逢。
大概是幼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处境才让朱佑樘总会多观察,多比较,即使发现一些端倪也不会轻易冲动行事。
谁知弘晖又道:“听闻先生深谙医理,有没有治过隐疾,妇人之疾?我还听说有人拿葵水做红丸,那可有意思极了。先生还听说过什么偏方么?”
不等朱佑樘回应,他又说:“我阿玛总说我是脱缰的野马,最不耐烦管束,前几日皇玛法就把我抓进宫里好一顿训斥,说我不服管教,油盐不进。做皇子皇孙可真没意思,还不如当个游方郎中悬壶济世。我还打算开个医馆,请几个坐堂的大夫,到时候我去做学徒,招牌上要用瘦金体提上明心堂几个大字。”
朱佑樘有些奇怪,生父病重他却一点都不着急。先前还有些稳重懂礼模样,如今说起这些,看似又和雍亲王胤禛的病毫无关系,思维的跳脱让人摸不着头脑,接不上话茬。
朱佑樘只想着,瘦金体因为宋徽宗便成了不吉的亡国字体,时下多避忌。一个医馆叫明心堂也很奇怪。
再有弘晖说什么康熙训斥他,原本就是没有的事。根据天地会的情报,康熙多次表露对弘晖的喜爱看重,弘晖可以当一句好圣孙,这让八爷党更放心不下雍亲王胤禛,怕他效仿明仁宣【注:明成祖朱棣不喜儿子仁宗,更喜欢孙子宣宗。因为宣宗传位给仁宗】旧事,借着儿子弘晖上位。
弘晖这样的胡说真为了嬉闹?朱佑樘有些看不懂。但他的性子和习惯着实像极了一个人,这让朱佑樘更加坚定了要留在雍亲王府的决心。
朱佑樘倒是气定神闲,弘晖却是坐不住了。他话里话外的提示到了朱佑樘那里全都拒绝接收,红丸案是没命的祸事,瘦金体暗指亡国,明心堂都带着国号了,皇子皇孙,康熙训斥,不服管教,都知道你们是前明皇族要闹事了,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弘晖倒是冤枉他了,朱佑樘还真不知道红丸案,因为他是被赶鸭子上架的,还来不及了解在他死后的明末故事呢。至于其他暗示,说真的,脑回路不一样的时候是脑补不到一起的。
不过,正因为清楚收幕僚的最终决定权不在弘晖身上,朱佑樘不打算在弘晖这儿浪费时间,想求着弘晖替他引荐雍亲王胤禛。
“戴先生,宫里自会命御医请脉,戴先生自觉医术可胜院判?既然阿玛身体有恙,不如你改日再来。”对于朱佑樘的打算,弘晖的回应是话里话外都想撵他走,也不愿朱佑樘接近雍亲王胤禛。
却在此时,雍亲王身边的近侍苏培盛过来请朱佑樘过去,说是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