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摇头:“金蝉脱壳弃了吧,从我走进雍亲王府的那一刻,就不会给自己留退路。洪世勋你是国士,不是替身也不是荆轲。你有为我赴死的忠义,我岂是贪生怕死,枉顾情义的懦夫。再则,既然是苦肉计,哪有惜命的道理。但凡有动静我都要先通知其他人,然后视情况赶到胤禛那里,以命相护。”
就在洪世勋错愕的时候,朱佑樘又像是自言自语道:“人说富贵险中求。从来好命哪有不搏杀,坐享安逸,这样又如何对得起为我铺路的殉国死士。我本不想搅乱盛世安宁,奈何人在局中,不搏是死,不可愧对先祖。”
洪世勋一阵沉默,童海川以拳击左胸,硬邦邦丢下一句:“童某亦以命相护。”
之后只剩下漫长的等待,仿佛一刻就是百年,从暮色四合到子时深夜,朱佑樘坐在罗汉床上,听着自己越发急促的心跳声,手握成拳又松开的动作不知重复了多少次,方才见了王府西侧火起,紧接着就是嘈杂的叫喊声夹杂着大小管事们的怒斥喝骂。
是时候了!朱佑樘不紧不慢地起身,一旁的洪世勋及童海川连忙跟上。
跨出院门,砰砰砰的捶门声把左邻右舍的同僚通通惊醒告知火起后,朱佑樘以此生最快的速度拔腿而跑,奔向胤禛所在。
刚到了那处,就看见散着头发,鞋跑掉了一只的弘晖顶着满眼血丝朝着下人们大发雷霆,那模样像要吃人一样。
一旁的苏培盛战战兢兢跪在地上,抹着眼泪回话:“像是碳火惹了帘子,院子里蓄水的大缸前阵子有些破损,故没来得及换水,奴才已经安排人救火,太医说,爷躺在床上轻易不能挪动,谁曾想一时不察就走水了。火势大了,爷还在里面不知生死。”
弘晖还要问什么,又有人急匆匆禀报各院新进的奴才不安分,好些人趁着走水就手脚不干净,现下已经把人都抓来了,就等弘晖处置。
正说着,乌泱泱一群人被推搡着赶了过来。若是问罪便你推我我推你,骂骂咧咧,吵得人头疼。
弘晖的脸色黑如锅底,他几步上前拎起苏培盛斥道:“我去救阿玛,你处置这些胆大包天的奴才。”
说完拔腿就要往火光里冲,原本抹泪的苏培盛不顾一切抱住了弘晖的大腿,急急道:“祖宗小爷,奴才去,奴才去,你再有个好歹,奴才千刀万剐也难辞其咎。”
“不必争了,我去。洪世勋、童海川你们俩留下保护阿哥。”朱佑樘扯开外袍,三两下将之在救火的水桶里浸湿,披上滴水的外袍就往大火里冲。
洪世勋眼圈发红地看着消失在火光里的颀长身影,主上的意思是留在原地保命,事败还能挟持弘晖吗?
火苗燎着湿衣角,朱佑樘喊着胤禛,直到烟火将嗓子熏得声嘶力竭。他的心仿佛被扯成了两半,一半催促着他赶快找到胤禛好逃离大火炙烤。一半叫嚣着慢点再慢点,最好烧死他,烧死这个抢了自家江山的强盗后代。
随着外袍的水分一点点在大火炙烤中蒸发,朱佑樘能感觉到衣裳右边那块已经有些滚烫。在他眼前有些发黑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一阵阵咳嗽声。
朱佑樘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奔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待看到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