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是真心实意地在为了自己帮别人实现了一个小心愿而高兴啊。
——真是个意外可爱的神明。
她不由得放缓了声音：
“实现了就好，后会有期，夜斗神。”
在她道别的时候，夜斗还正抱着牧羊犬兴奋地左蹭右蹭，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什么，出云真奈没听清，也没打算问，转过身就要走，突然听见夜斗清清楚楚地又在她身后复述了一遍：
“我也是不被八百万神明接纳的存在。”
“我和高天原没有关系。”
出云真奈的脚步在他开口说话的那一瞬间停留了片刻，她沉下眼，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但是很快，她又面色如常地抬起脚往前走了，只是留下一句让人听不明白的话语：
“知道了。”
出云真奈总是反复地做差不多的梦。
梦里的一切都像是隔着一层薄雾，她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又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总是看见繁华的大街上火光冲天，看见人们四散奔逃，而她逆着人流而行，带着自己的太刀挥舞不停。
原来她真的拥有过神器，原来她真的曾经和自己的神器并肩战斗，可是她全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神器的名，不记得神器的样式，不记得神器的音容笑貌，只记得有个声音一直在和她说：
放逐我吧，放逐我吧……
放逐我吧……毘沙门。
出云真奈于是又这么惊醒了过来。
自从几星期以前，她就开始不停地做梦，一点一点地回忆起自己作为神明的过往。
而每一场梦的结尾，都像是一场灾难，虽然不知道缘由，却无一不让她心悸至极。
出云真奈掀开被子，进了洗手间，扭开水龙头，敷上湿毛巾，缓了半晌，才觉得好受一些。
她平静下来，放下毛巾，扭头正要往外走，却看见昨天有过一面之缘的神明正蹲在她家的窗台前，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夜斗？”出云真奈不确定地问道。
夜斗轻巧地从窗台上跳下来，惊奇地看着四周，感慨道：
“你家还真是简单啊，除了日常用品，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什么都不需要。”出云真奈冷淡地问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顺路路过而已，看见你好像在这里就进来看看……我要和你一起去学校。”夜斗直接答道。
出云真奈疑惑地皱着眉头，怎么想都没想明白：“你去我们学校？”
“对，”夜斗点点头，“你们学校有个女生这两天找到了我。”
“然后呢？”
提起这个，夜斗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她让我杀人，把周围所有她讨厌的人全都杀死。”
出云真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真离谱啊，这种事情，不应该去求妖怪吗？或者说‘邪神’之类的……”
说到“邪神”两个字，她又恍惚觉得耳边闪过了一个什么声音，一个从很久以前落到她耳朵里的声音，轻柔的、动听的……
但是她却没办法准确地抓住那道声音，只能怔愣着晃了晃神。
“应该是本身就被妖怪影响了吧。”夜斗沉声道，“妖怪最擅长蛊惑人心，勾引人心底的恶念，所以她才会产生这么可怕的想法。”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出云真奈又问道，“跟我去学校，劝她皈依正途？你觉得人家会听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