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数名梅派京剧演员在练习着基本功,唱,念,做,打。
有一位清秀佳人在人群中很是显眼,只见她身穿绣着点点红梅的白色衣裙,头发随意的披散在肩,稳坐在院子旁边的石桌椅上。石桌上的西湖龙井散发出阵阵茶香,她却一口未动。
明明有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此时却空洞的望着立在她面前的戏服,周围咿咿呀呀的唱腔和嘁嘁喳喳翻跟斗的声音,也并未影响她。
这副病态的模样,着实有些像红楼梦里的林黛玉。
不久,那些练习基本功的十数名京剧演员停了下来,齐齐的望着那名姑娘,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陈师姐这一看就看了一个多月,在这样下去,会不会出什么事儿啊?”
“或许,梅先生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了……”
陈念念,23岁,五岁拜梅葆玖先生为师,主攻梅派青衣,花衫和刀马旦也小有造诣。虽然从艺十八年,但却是一个只登过两次台的新人,在戏曲界,除了自家师兄弟和跟师父关系好的京剧前辈,几乎没有人知道她。
说话间,国家京剧院一团团长李胜素,行色匆匆的跨过梨园大门,满脸怒气的将一身戏服扔在了陈念念的手上,声音不大却极具威严道:“已经一个多月了!够了!”
其他一旁的京剧演员一见李胜素老师来了,赶忙都走了,刹那间,偌大的后院只剩下李胜素和陈念念两人。
陈念念抬起头,看见李胜素怒气冲冲的瞪着自己,轻轻开口:“师姐,我想师父了……”
陈念念说完这句话,眼眶含泪,李胜素的表情也瞬间从生气化为怜悯,目光柔软的望着她。
她这个师妹,属实也是个可怜人。
她从艺的时间并不短,老天爷赏饭,让她有一副亮堂的唱腔,堪称金嗓。在老师的众多学生里,陈念念是唱的最好的一个,是最用功的一个,同时,也是挨老师打挨的最多的一个。
按理说,她应该早就成为了戏班子的台柱子,就算没有,成为一个小有名气的角儿也是理所应当的。
可偏偏,老师把她保护了十八年,说是保护,其实就是雪藏。除了她七岁那年,老师带着她登了两次台之后,便再也没有让她上台演出过。
对此,梅葆玖先生的解释是,小姑娘年纪轻轻,心高气傲,太过浮躁,必须要磨磨性子,这一磨,便磨了十几年。
李胜素:“我只问你一句,这戏,你还唱不唱?”
陈念念不答。
李胜素:“师姐什么都帮你打点好了,只要你一句话。”
陈念念捧着自己的戏服,又望了望她面前梅葆玖先生都的戏服,轻声道:“师父在时,我没有一天不跟他吵架,我感谢他,我感恩他,我也恨他!可当他一声不响的走了,我才突然顿悟,师父的所作所为都是为我好,若我从小就受到观众们的追捧,于我当时而言,并不是好事,可现在,没有了师父,这戏……我不想再唱了……”
李胜素:“你甘心吗?学了十八年的戏,却从未自己上台唱过?你甘心让梅老师这十八年的心血付之东流?”
陈念念不语。
李胜素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并不甘心!梅老师虽然走了,但是他从前便与我说过,待他百年之后,让我一定要带你登台演出,以你现在的性子,完全可以撑起一个戏班。念念,别辜负了老天爷,给你的这副好嗓子。”
陈念念低头摸了摸自己的戏服。
李胜素拍了拍陈念念的肩膀,轻声道:“准备一下吧,一个星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