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我是来救你走的。”那是一个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比起撒玛利亚人明明更冷一些,可又比那个机器带着更多的温情。
听到这句话的那一瞬间,易秋的眼中迅速聚集起了泪水,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听到自己家长的安慰一般。哽咽着,易秋根本没办法说出什么话来。
好在对方也非常理解易秋的情绪,他轻轻的将手放到易秋的肩膀上拍了两下:“放轻松,我暂时不能把你的头罩取下来,你的芯片还连着网,我不能让你看到脸,不然‘他’也能知道我们是谁了。”
易秋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这才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了:“谢谢你,先生。”
对方没有回答易秋,但是她似乎能够感觉到他嘴边的笑意。那个人坐到了易秋的身后,轻轻掀开了她后脑部分的头罩,尽量轻柔地将她黑顺的发丝拨到一边。他的拇指在易秋的脖颈上慢慢摸索着,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明明是个危急的时刻,她却有种异样的感觉。
“多巴胺,你可真是个有趣的人。前一秒还在想着反抗我,后一秒就要陷入爱情漩涡了?啧。”撒玛利亚人的声音继续在易秋的耳边响起。她有些恼羞成怒,更有一种自己的隐私被暴露的耻感,为什么会有人允许别人探测自己的思想?易秋大概永远不会明白。
“闭嘴!”话一出口,易秋就发现自己身后的那个人的动作顿了顿。她赶紧解释:“对不起,我不是在说你。”
“我知道。”对方的声音依旧沉稳,他的手停留在了易秋的后脑勺的抓痕上。他们挨得太近,让易秋可以明显感觉到他呼吸的气息,温润的感觉在后脑勺的部分,让易秋产生了奇怪的颤栗。
“准备好,接下来大概会很疼,但是我必须去掉‘他’给你的芯片,才能带你离开,否则……”他的声音再次停顿,易秋想都没想地接了下去:“否则你们也会被暴露。我知道,把它从我体内拿走吧,我不怕疼。”
“呵,谎言。这还没见到他的脸呢,你就开始骗人了。万一他长得很难看怎么办?我可是见过网恋发现对方长得不符合大众审美后立即走人的。”撒玛利亚人似乎已经完全不在意自己能否继续掌控易秋,跟她说话的方式,仿佛是个多年的朋友一般。这种调侃的语调令易秋十分焦躁,就好像她只是一只被猫逗弄的老鼠一般。
只不过这种焦躁很快就被疼痛代替,清凉的刺痛终究还是变成了剧痛,酒精的味道让易秋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她的手握成拳,不断地鼓励自己,没关系,她不怕疼。明明在抓疤痕时应该更疼的,但只有在现在,她才能真正感觉到后脑勺的伤口。
“我会再给你上一点儿麻醉剂,但是这个麻醉剂的效果……只能降低你对疼痛敏感度,不能彻底镇痛。”他的话语有些犹豫,大约是在考虑到底能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将易秋的芯片取出来。事实上……这次的救援行动只是一个巧合。他本来是要做其他事情的,谁知道在这里,碰上了这种事情。他做不到不管对方的死活,也就只好先把人救回去再说。身上的麻醉剂也是以防万一给自己用的,也没想到就要在现在做这种紧急手术。
说着,易秋便感觉到自己后脖颈的疼痛感被缓解了许多。只是就算缓解了许多,还是在隐隐作痛的,易秋不知道要换芯片的话,是不是会更疼一些,毕竟芯片是在脑干,一个不注意就会影响到其他身体器官。而且她都不知道对方到底打算怎么从脑干里取芯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