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面饺——热乎着咧!”
风风火火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棠棠,你后天真的要走噢?”张婆婆是南方过来的,还带着家乡那边吴侬软语的腔调。
苏棠低头整理铜板,闷闷不乐道:“嗯……其实我也不想走的,这几天多谢婆婆的照顾了。”
不得不承认,纸醉金迷的京城自然有它的好,短短三天,已经胜过她在初华镇摆一个月的摊,若不是被那道契约绑着,真不想走。
她男装扮相干净清爽,个性又亲和,因此极讨人喜欢,特别是讨年长妇人的喜欢。邻里有些妇人一脸羞涩想给自家姑娘牵线搭桥,被苏棠装聋作哑含糊过去了。张婆婆饱经世故,眼光毒辣,相处几天下来看出了她其实是女儿家,但并不说破,毕竟以男子的身份示人要安全得多。
这几天,大家轮流借摊位给她,张婆婆的儿子媳妇在外经商,几个月才回来一次,她一个人在家里闷得慌,便热情地邀请苏棠小住。苏棠暗想,其实古人真的不像电视剧里面那样好糊弄,自己再多待几天,保准会有更多的人认出她是女扮男装。
除了某个脾气古怪眼神也不好的白衣公子。
这三天她除了买酥油饼,几乎没花什么钱,自己挣的,加上韩蕴那天给的,林林总总差不多有三十五两,就算契约到期了没凑够,只需再借一点点,就可以把卖身契赎回来。
她想好了,明日去东市买些便宜好用的纸张和颜料,后天便启程返回。
“这牡丹画得真好。”面前来了个明眸善睐的姑娘,粉头绳绾了个俏皮灵动的双丫髻,身穿鹅黄底牡丹缠枝纹襦裙。
她一根手指支着下巴,目不转睛打量桌上的岁朝图,自言自语道:“富贵端庄,又气势十足,阁下看上去年岁不大,想不到下笔竟如此有力。”
苏棠哑然失笑,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这话,和初华镇神仙公子说得几乎如出一辙,合拍得不行,只是更直爽一些。
待两人视线相对,姑娘更是怔了怔,随即展颜一笑:“没想到是女子。”
轮到苏棠震惊了,张婆婆那么厉害,也是第三天才发现,她怎么看一眼就……
“你怎么……”
“问我怎么发现的呀?”鹅黄衫姑娘不大好意思似的,干咳一声,又朝她心神领会地眨了眨眼,“毕竟我也是扮过的人……自然知道。”
“……”
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又恢复爽朗模样:“再说了,你这么好看,怎么可能是男人呢?”
苏棠觉得她很可爱,扑哧一笑开玩笑说:“那这副画儿便送给姑娘了,还望姑娘能口下留情,替我保守秘密。”
“那怎么成。”她连连摆手,神情严肃,“画画是很辛苦的事,我不能占你便宜——”往自己口袋里掏银子的时候,她却僵住了。
苏棠眼看着她把荷包翻了个底儿朝天,然后,翻了个破洞出来。
碎银子大概就这么一路哗啦啦掉光了。
姑娘尴尬一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苏棠忍住脸上的表情,真诚道:“你看,老天爷都是要我送给你的。你也别难过,破财免灾嘛,这次荷包补好了,以后便没问题了,一些更重要的东西就不会再掉了。”
不得不说,这些安慰很受用。姑娘面色舒展,眼珠转了转,又拿出一包软绵绵的物事递到她面前,笑道:“姑娘豪爽,那我也就不客气啦,不过这个送给你。我小姐妹家最近新做了一种颜料,拿给我玩玩,听上去可厉害了,原本是霁青色的,遇冷便会转成嫣红,所以取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