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待过一晚的班房完全两个样,班房里好歹有床有桌子,还有盆炭火,空气也算清新。大牢连窗户都没有,耸立的石墙令人压抑得喘不过气,空气阴冷而潮湿,让苏棠觉得多待几天就要患上严重的风湿。
通过栅栏往里边看,只有石块砌的平台,上面铺了些稻草,墙上挂着铁链和冷冰冰的刑具,稍微靠近点,腐烂的气味便兜头兜脑扑上来。
在官差小哥带领下苏棠便开工了,一路画了好几人,有白着一张脸的妇人,据说是丈夫酗酒家暴,杀夫的,有凶神恶煞的壮汉,谋财害命的,还有些劫财采花的。许是被用过刑,一个个都精神萎靡,面如死灰。
画妇人的时候,苏棠觉得心情沉重,一直都默不作声,后来碰见些穷凶极恶的罪犯,她又心惊胆战,特别是那个采花贼,眼冒精光,看得人背后发毛。
画到第五个的时候,徐小哥脚步一顿,说:“这个人在最里边,黄大人特意交代过要严加看守,你跟我来吧。”
他们走到过道最深处的牢房边,徐小哥敲了敲门上的铁链,高声道:“沈瑄,过来了。”
苏棠抬眼往里边看,那人屈膝靠坐在墙边,侧脸陷在阴影中,轮廓不甚明晰。一只手臂搭在膝盖上,竟还保有几分随性自如的风采,只是霁青色云纹袍子沾了泥土,失去了往日光鲜。
男子听闻有人喊自己,侧目看过来,即便被用过刑那双眼仍然不失神采。
苏棠惊呆了,容貌好看倒是其次,这不就是当日在初华镇用十两银子买画的公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