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是你?”
沈瑄缓缓地起身,走近几步将苏棠仔细打量,仿佛也是记起了她,苍白的脸露出一丝笑意。
“原来是姑娘。”他声音干哑,有些疲惫。
苏棠一怔,当日相遇时自己还是男装,怎么如今毫无障碍就喊“姑娘”了?
哎……一个个的都能秒发现,说好的女扮男装认不出来呢?
“沈公子怎么会……”苏棠看他落魄的样子,自己心里也难受,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官差小哥接腔道:“他打人了,把云家二公子腿打断了,那云家背后还有靠山呢,可不是好惹的主……”说罢,怜悯地看了沈瑄一眼,如今沈家的生意也出了问题,黄大人正在定罪,这沈家怕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被整了。
苏棠愣愣看着眼前人,即便入了狱,仍然带着几分从容雅正的气度,她怎么都不相信他会打人,错愕地呢喃:“真的吗……”
他苦笑:“老实讲,我也不知这事是不是真的。不过云二这人背信弃义,且毫无担当,若腿真被人打断了倒是好事。”
苏棠无言,这意思,很明显是被陷害的了。
官差小哥看他们是认识的,轻咳一声,讪讪道:“反正时间还早着,两位有话便叙叙旧吧。”
说罢便先行离开。
苏棠抓了抓脑袋,沉默地把画完成了,期间沈瑄也不言不语,像一潭死水。
当日在初华镇,沈公子出于欣赏花十两银子买画,苏棠心里一直很感激,眼下见人死气沉沉意志消沉,心里干着急,又不知该怎么办。
“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到的,沈公子尽管告诉我……”
沈瑄缓慢地摇头,眼底是一片死灰色,一个萍水相逢的小姑娘,他怎么可能让人淌这种浑水。
他见苏棠带着纸笔,黯淡的目光稍微动了动,哑声道:“可以的话,想劳烦苏姑娘带封信。”
苏棠担心地问:“……只是这样么?”
“足够了。”沈瑄淡淡笑了笑,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嗯,没问题的……”她连连点头,见沈瑄衣袖上有骇人的血迹,是被用过刑了,咬了咬唇询问道,“沈公子现在可以动笔吗,或者我来代写也行。”
“无妨。”他低头看自己手心,因为受伤了,动作有些吃力,“以后可能也没有机会了。”
苏棠无言地垂眸,良久,才默默把纸笔递过去。
沈瑄想了很久,下笔却只是寥寥一行字迹,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他把纸张折了交给苏棠,温声道:“麻烦苏姑娘送到南宜街的唐家,转告是沈瑄的信即可。”
“好。”苏棠仔细将纸收好,装进包袱里,“我会亲自送到的,如果他们有什么回话,我也会再送来给你……”
沈瑄点了点头,声音平静却郑重:“有劳姑娘了。”
从衙门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晚饭时间,晚饭过后便要开始值夜,苏棠生怕被方重衣刁难,只能先赶回侯府,寻思着第二天再把信送去。
因为怕方重衣又无故发火烧她的东西,她回别院后,特意绕过了主屋,先悄咪咪去了后院,特地把手头一大堆东西整理好,装进柴房的小柜子里才出来,晚饭没也顾上吃。
刚走到院子口就听见一声呼唤:“苏姑娘?”
傍晚的天色暗沉,苏棠只隐约看见梅树下站着个人影,不过声音能听出来,是韩蕴。
韩蕴特意走近她,压低声音问:“苏姑娘今日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