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鸣睡了一宿,被捏醒后总算发觉不对,警惕地扫视四周,闻言忍不住啄了下他的手腕。
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吃!
方拾遗笑吟吟地把它揣进袖中,提着剑跃下屋檐,周围人来人往,大人牵着小孩儿,老人佝偻着背,野犬互相追逐,看着再自然不过。
就是这种自然更令人心头发寒。
方拾遗很清楚——进城时,这座城池破败已久,满目灰暗,别说活人了,死人都只剩了白骨,整座城的住民只剩下一窝蜘蛛和飞虫。
他似乎一时走岔,到了个生者勿进的地儿。
现在身边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他不敢贸然断定。
“倘若是什么杀阵,四师叔应该要比我察觉得早。”方拾遗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眯着眼望向漆黑的天幕,“唔,总之,先不要离开客栈太远。”
附近来往的人看了他一眼,可怜地扔上几枚铜板。
方拾遗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重操旧业觉得有趣,托着下颔笑出声:“多谢多谢。”
他长得好看,一时人来人往,收获颇丰,大家都来看这个风光的乞丐。附近几个真乞丐对他横眉怒目,他也当没看见,一只手随意揉搓着鸟脑袋。
大师兄坦然坐在地上受着嗟来之食,还颇为得意不会有人撞见。
可惜方拾遗的嘴可能被乌鸦啄过,刚想完,上头忽然响起个少年的声音:“哎,道友!你也是被拽进此境的吗?”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方拾遗人模狗样儿的站起身,数了数收获,留了几枚铜板,剩下的递给了瞪他许久的乞丐。说话的人跳下屋檐,急急凑过来:“你……”
看清方拾遗的模样,杏眼桃腮的小少年一双眼瞪得更圆溜溜了:“你是……方拾遗!”
……
人怕出名猪怕壮。
方拾遗礼貌地露出微笑,细细打量了下面前矮他半个头的少年,注意到少年袖上纹着的方鼎纹饰,思忖着开口:“阁下是……药宗的人?”
“是!”少年爽朗地一点头,笑得露出小虎牙,“我叫虞星右,药宗三弟子。我知道你,你是山海门的方拾遗,神交已久,可惜这几年到处跑,试剑大会一再延迟,都没机会同你切磋切磋。”
方拾遗觉得这名儿有点耳熟,仔细一思量,忽然就想起了这位仁兄是谁——当年天生异象,药宗有个缺心眼的小弟子带着人上山放风筝给雷劈了,掉下去砸死一园子花花草草,忏悔书还发到修仙小报上了。
是个人才。
值得结交。
方拾遗总结完毕,笑容便诚恳了许多:“虞师弟是怎么到这儿的?”
“嗨,我也不知道。”虞星右纳闷地挠挠头,“前线传来捷报,师叔领着我们回药宗,途经此城,便进来歇歇脚。我半夜忽然听到阵奇怪的声响,爬起来发现我哥不见了,推开门走出来一瞧,就到这儿了。”
方拾遗点点头:“我同你境遇差不多。”
药宗好善乐施,悬壶济世,向来与各门各派交好,不仅在修界,在人世也开宗立派,收外门弟子,散布中洲各处,给寻常人号脉看病。
方拾遗早就有结交药宗弟子的心思,当下也不脸红被撞破旧业的事了。
“方师兄别担心。”虞星右看着比方拾遗还没心没肺,“我哥和长老一定会找到我们的。”
“我忽然想起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