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盼才不稀罕呢,他飞到老早就盯上的琉璃珠帘旁,偷瞄一眼侧房内已经入定的谢厌雪,高兴地咬住一颗珠子往下扯,玉石相击,晶莹剔透的珠串叮当叮当响不停。
亮晶晶的,他想要!
“哗啦”一声,珠串滚落一地,艾盼美滋滋地扑上去蹭了几下,他玩了好一会儿,才偷偷摸摸地望一眼谢厌雪。
艾盼闭上眼小声地叫了几下,“啾啾啾。”
赶忙叼起一颗琉璃珠,艾盼再睁开眼睛,他已经不再置身于厢房内,而是自个儿时常玩耍的地方——五颜六色的灵石堆积如山,亮晶晶的珠子到处都是,还有东倒西歪、胡乱丢在一边的各种法宝,以及没来得及吃光的灵草与灵药。
艾盼放下琉璃珠,玩够了它,又到灵石堆里打滚儿。
这是他藏宝贝的地方!
从艾盼有记忆起,这个地方就有了,而且里面满是他喜欢的小玩意儿,亮晶晶的、花里胡哨的。他在山上待了那么久,吃饱睡足了就一样一样地把宝贝往这里面带,认识不认识都没关系,只要是闪闪发光、五颜六色的,就都归他了。
只是一不留神,艾盼就搬空了洞府。
他倒是丝毫不心虚,反正、反正也没有人要!
艾盼摆弄着灵石,玩累了又开始打盹儿,压根儿就不知道侧房那边有多凶险。
谢厌雪端坐正中,双目微阖,身前的纯钧黑气重重,无形的手自剑锋处抽出千丝万缕的黑雾,凝出一张又一张面目狰狞的鬼脸,层层叠叠、宛若人间炼狱。
“呜呜呜。”
“呜——”
“我死得好惨、好惨呐!那么多人,为何偏偏是我?我要他们统统给我陪葬!”
“五百三十刀,他砍下我五百三十一块肉,要让他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你知道吗?是阿爹毒死我的,是阿爹。他给我许了门阴亲,亲手毒死了我。他们这些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一个也不会!我的萧郎,和我许下海誓山盟的萧郎,怎么能另有新嫁娘?他们都得死!都得死!”
……
冲天的怨气撞击着阵眼,却无法撼动丝毫,哭声如泣如诉,凄厉而尖锐。
谢厌雪自始至终都不动如山,默然掐诀。
“哪里来的小子,妄想封印本座!”
话音才落,铺天的黑雾涌出,直直扑向谢厌雪,却又在即将碰触到他时,被无形的屏障隔开,消散于无。
谢厌雪眼也不抬,“你无需知晓。”
“你好大的胆子!”
话音一落下,霎时间平地起风,千万缕黑雾猛然向谢厌雪冲去,虎视眈眈地将他围困于内,“你如此狂妄,可知晓本座是谁?”
这道声音阴恻恻地说:“天衡当年为镇压本座,与本座斗法百日,连他都没有十足的把握,更何况你这点修为?”
谢厌雪对此充耳不闻,只是咬破手指,将血滴弹至纯钧剑身,血落处顿时白光大作,吞噬翻涌黑雾。
围困着他的黑雾开始变得急躁,烟雾凝成的人面神态痛苦,他们向谢厌雪冲来,却无一例外地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化为一缕青烟,而后更多的黑雾试图扑来,一时间痛嚎阵阵,哭声无休无止。
“破!”
纯钧滴血处,白光冲破层叠黑雾,并越演越烈,数不清的哀嚎人面在顷刻间消散,连同浓稠黑雾,也再无踪迹。
哭声戛然而止,世界也归于静寂。
谢厌雪低头望着纯钧,目光无波无澜,眉眼间宛若沾上皑皑白雪,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