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红线层层缠绕,不透一丝缝隙,虚无缥缈的铃音一声高过一声,红线凝出的腥红血滴不时滴落,它们淌过余嫣嫣与季烈的脸,又“嗒”的一声,坠落于地,汇入血色溪流,涓涓流淌。
此刻的祠堂只似是一片汹涌血海,昏暗、诡谲又寂静。
余嫣嫣安静许久,喃喃问道:“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还有一个办法。”
血水落入季烈的眼中,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缓缓地开口道:“我自爆内丹,应当可以给你拖延一些时间,你带着这只鸟还有师兄立刻离开平阳城,回——”
余嫣嫣一口否决:“不行!”
“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季烈抿了抿唇,心意已决。
余嫣嫣焦急道:“我是你师姐,要爆内丹也是我来爆,更何况师父向来看重你,你不似我这般,即使入了三清剑宗,也只会耍几套剑法而已。”
“你也知道你只会耍剑。”季烈嫌她啰啰嗦嗦话太多,当即不耐烦地吼道:“你那一点修为爆了有什么用,死前给自己炸个烟花庆祝一番?”
“……”
余嫣嫣心里的那一点儿感伤尽数散尽,她好半天才面无表情地憋出几个字儿来:“你妈的,为什么——”
瞎说大实话。
“我数三声,你护住心脉,走!”季烈沉声道:“三。”
“二。”
他释放出真气,护住头顶上的小家伙,缓缓闭上了眼睛,神色坚毅而无畏,“一!”
破空声骤响,凛冽的剑气以摧枯拉朽之势斩来,天边惊起滚滚乌云,炸雷轰鸣,平地倏然起风。
“轰——!”
一剑出,天地倾。
白衣剑修缓步踏入,狂风卷起发冠下的黑发,一身衣衫白如霜雪,他抬起眸,容色寡淡至极,唯有额心的一点朱砂尤为显眼,似是落于皑皑雪间的一滴心头血,谢厌雪抬手再度落下一道剑气,“轰——!”
只是他手中所持,并非是剑,而是随手折下的桃花枝。
这股剑气势不可挡,攻势凌厉,绞作一团的红线齐齐断裂,又不甘心地向谢厌雪袭来,忽远忽近的铃音也在此时变得急促而高昂。
“叮——”
“叮铃铃——”
“叮铃铃——!”
“还不动手?”
谢厌雪并未向这些来势汹汹的红线投去眼神,只是扬手一挡,侧眸瞥向这两名剑修小弟子,那过于冷漠的眼神让余嫣嫣看得心里一跳,慌忙抽出烟霞,季烈也迅速反应过来,出剑迎战。
唯有艾盼心虚得差点滚下来,一头埋进季烈的头发里。
“锵——”
季烈手起刀落,层层堆叠的红线却始终斩不尽,犹如野草,春风一吹便生出更多,余嫣嫣手忙脚乱,腕上、肩上、颈间缠得乱七八糟,季烈也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谢厌雪见状皱起眉,环顾四周,忽而冷冷清清地开口道:“剑。”
艾盼偷瞄他一眼,余嫣嫣连忙把自己的烟霞交过去,谢厌雪一剑斩向案上的佛像。
随即“砰”的一声,金身佛像坠地,身首分离,而祠堂内密布的红线则去势如浪潮。
谢厌雪盯着佛像的面容,许久未置一词。
季烈持剑走来,也是一愣。
只见那佛像神色乖张、似笑非笑,无一丝怜悯与济世的慈悲。
哪有这样的佛?
季烈欲言又止,谢厌雪收回了目光,“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