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马上感觉到不安——他知道贺璟有一个叫向辉的朋友,和他比起来,向辉要活泼好动得多,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永不枯竭的狗主意,任谁和他玩得好,都不会觉得无趣。
但他就大大不一样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认真接触过同龄人,除了一些时常听到的游戏名字,他几乎不知道现在同学们之间的潮流话题。满教室的鲜明颜色到了他那儿,瞬间转成了无聊的黑白线条,像是花花世界里面乱入了一个苦行僧,倒周围人的胃口。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单调。
宋玉感到无力,他改口道:“你可以先忙自己的,我——”
“我有什么可忙的?”贺璟抢先一步打断他,放下托着下巴的手,很自然地说:“就按你说的,写作业吧,那去我房间写?”
贺璟的房间?
宋玉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摇头:“就在这里吧。”
“这里……”贺璟看着桌上还放着的吃剩的饭菜,微不可查地眯了一下眼,很快拿起一旁的餐盘盖一一扣上,“也行吧。”
两人拿了书包坐在餐桌没被使用过的另一侧,掏出纸笔卷子,闷头做起题来。
宋玉在集中精力上很有一套,有时候刘艳芸和宋远志在外屋对骂,他劝不动或者实在不想再劝的时候就回屋做题,效率和在一个安静的环境下别无二致,宛如一根定海神针,任你怎么在他周围翻江倒海,他自岿然不动。
事实证明不是定海神者定力太足,是所来战者皆非行者。
贺璟什么都不需要做,光是坐在他对面,就够扰乱人心的了。宋玉不住地放轻自己的呼吸,听着对方均匀自然的吐息,笔尖便停住了,他尽力看着卷面上的铅字,一转眼发现自己已经走神多时。
客厅挂着的时钟秒针嗒嗒嗒地转动着,宋玉心里的鼓点敲得越来越快,他泄气地把笔放在桌上,刚要调换一张卷子,就听见贺璟叫了他一声:“宋玉。”然后眼前的卷纸上又叠了一张过来,贺璟向前倾身,又低低地唤了一句:“课代表大人,帮我看看,这题怎么做?”
宋玉为了看清贺璟所问的题目,也靠近了些,对方身上好闻的味道传过来,想到对方温和的声音,耳根有些发麻,捏着卷纸边缘的手用力,硬是让自己心无旁骛,看了一眼那道被贺璟划了一条横线的题目。
他草草读了一遍题目,是道关于电磁感应的物理题,再细读一遍抓到几个关键量,从数个公式中找出能与之相对应的那个,光是在脑子里已经把数据全都代了进去——题目不难,以贺璟参加过物理竞赛的水平,三分钟之内做出来不在话下。
宋玉确认似地抬头看了贺璟一眼,贺璟见他看过来,偏头微微一笑,睁眼说瞎话:“这题有点儿难,找不到思路,课代表大人给我讲讲?”
宋玉:“……”
贺璟很主动地把草纸推过去,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宋玉只好硬着头皮在草纸上写下应用的公式。
草纸上已经有些贺璟写过的字,宋玉写的三个备用公式和那些字迹落在了一张纸上,显得亲昵非常,他清了清嗓子,拉回四溢的注意力,开讲:“用这三个公式。”
贺璟点点头,等了一会儿,“……讲完了?”
宋玉被他这一问,茫然地点点头。以贺璟的水平,最多偶尔没有转过来弯儿,或者状态不佳的时候才有可能解不开这样的题,难道提醒一句还不够吗?
“再讲细一点儿。”贺璟扫了一眼三个写得整整齐齐的公式,强行不懂:“这里,为什么要用这个公式?”
宋玉不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