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巴巴的哈士奇,一点也看不出刚才要撕碎织田作之助的凶悍了。
“作为赔礼。”巫女已放下了手,对着他们回以微笑。“请让我来请两位喝一杯酒吧,不然今日的这份愧疚会折磨的我睡不着觉呢。”
他们是可以不答应的,但是最终他们一起坐到了一间居酒屋里,因为太宰治对长谷部涌上来的强烈好奇心。这种情绪比较稀罕,织田作之助也愿意呵护一下。
巫女说可以任由他们指定地点,但太宰治最终没有选择本来要去的那间酒吧。至于织田作之助,他在这些小事上一向都很随和的。
他们要了些小菜要了些清酒,长谷部的口味清淡一些,太宰治也不是特别特别能吃辣。倒是织田作之助和巫女,两个人什么辣吃什么,在太宰治看来,那简直不是吃菜而是在吃辣椒了。
“唔……”太宰治盯着织田作碗碟里的红艳艳,抖了抖把嘴里的菜咕嘟咽了下去。
巫女手里端着清酒,到现在太宰治只知道了压切长谷部的名字,巫女仍然有意无意地没有介绍自己。像他和织田作,尽管他也不介绍,但织田作总是要喊他的,至少会说个姓氏。
但是长谷部不喊巫女的名字,而是称呼她“大将”。
这就有点意思了。
太宰治和之前凶巴巴现在怂兮兮的‘哈士奇’长谷部聊起了天,套他的来历。长谷部不是真正意义上没有防备的傻白甜,然而架不住太宰治心眼多,三五杯酒的功夫就把长谷部的情况套了一箩筐。
这个出手攻击织田作的家伙完全像是从久远以前的时代走出来的,笃信着主公与家臣那套理论。被姓氏为织田的主人抛弃过,对此相当耿耿于怀。结果更倒霉的还没完,他在一段长久的时间后又落到了织田的后人手里,被轻视侮辱为难虐待,过了段苦不堪言的日子。最后才到了巫女的手下,不用再过非人生活了,但是对姓织田的人那股杀之而后快的仇视没有随之消除。
这经历有点意思。
太宰治想,想像对待物品一样将人转赠……这就不是普通人类能做得到的事了。怎么也该有点风声的,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听说过。
更有趣的是,长谷部今年看着最多而是二十多岁,绝对不会超过三十岁的。
在不到三十岁的年纪里,从一个年富力强野心勃勃的主公手里辗转到另一个家族,守护了这个家族几代,再落到另一个野心勃勃青春正茂的织田手中……
他的人生还真是跌宕起伏,连一口喘气的时间都没有呢。
最重要的是,这几代人都跟萝卜一样……地里现薅的吗?
长谷部都没过中年呢,这些人就生了死了一代又一代了。
太宰治思考过长谷部说谎的可能,但是同样是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个男人一个字都没有弄虚作假。
太宰治若有所思,这一刻对未知的兴趣让他非常想弄清楚长谷部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这大概是最近唯一可以稍作慰藉的事情,在这充塞着无聊的人生中。
这时候巫女仿佛刚想起来一样,举着酒杯笑道:“对了,我才想起来有重要的事还没有说。真是抱歉,我的记忆一直这么不好。”
“我的名字是水月。”巫女笑意不退,真诚柔美,温雅娴和。“请多多指教。”
水月。
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都联想到了那个词——镜花水月。
有道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这名字完全像是即兴说出的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