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还记得他睁眼之前发生的事情。
那个时候,他二十岁,成为审神者后的第五年,离别在即。
那个时候,他跟石切丸并排躺在后山上看月亮聊天。
那个时候,他还在考虑一个很严肃的问题,网球到底是什么?
在柳之前的短短二十载的人生里,始终没能弄明白。
u17和毛利前辈的那一场震惊了世界的双打成了他的绝唱,他始终记得那一场之后所有人的欢呼,给日本的,给毛利前辈的,也是给他的。
他始终记得切原,那个一直被他照顾着的后辈跳到他的背上时的重量,喜悦的重量,重于泰山。
也是那一次,他头一次意识到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输掉的比赛,对于那些和自己并肩作战了三年的同伴来说是何等的灭顶之灾。
再之后呢?
再之后他就走了。没有去读高中,没有去见任何人,甚至连联系方式都换了个干净。
——累了吗?
——累了啊。
——后悔吗?
——不后悔。
就像幸村从来不后悔拖延病情耽搁了最佳治疗时间一样,因为无颜,所以拒绝面对。
【我始终,是对不起我的那些同伴啊……】
柳抬手捂住了自己紧闭的眼睛,似乎想要把最后一道光线隔绝在自己的视线之外。
那天的末尾,石切丸递给他一个信封,说是时之政府给他的礼物,可以圆满他之前所有的懊悔。
他才刚一打开,一道刺目的白光灼烧了他的双眼,紧接着后颈一痛,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又被坑了。】
在彻底陷入昏迷之前,柳悲痛欲绝的想。
不过……
【居然回来了啊……这真是,太好了。】
【就是,要是不在医院就更好了。】
就在柳感慨万分的时候,真田忽然开口:“莲二,你昏了五天。错过了两场比赛。”
“但还是赢了。真田,县大赛而已,不用那么紧张。”
柳并不在意自己的缺席,身为关东霸主的立海大,要是连县大赛都能输掉,不如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真田一副不赞同的模样:“比分太难看了!”
柳摆摆手,没让真田往下说。县大会的事情他还记得,上的都是些连准正选都算不上的预备役,比分虽然不够漂亮,但也没差到哪儿去。
“后辈的练习赛而已,能打成那样已经很不错了。”
“真田,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我们一样,做到love game。”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县大赛结束了,正选的训练菜单也该调整了。”
“幸村怎么说的?你来还是我来?”
【我就不信,幸村有兴趣当杨白劳。】
柳这么想。
真田拉了下帽檐,这话让他怎么接?
直接说幸村交给他了?
还说什么柳都累病了,菜单的事情就不劳烦他耗心力了?
天地良心,有柳在的日子,他什么时候为训练菜单操过心?
【真是太松懈了!】
一旁的柳生听着他们的对话,眼镜频频闪出光亮。
普通后辈而已?比分成这样已经不错了?不能要求太高?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柳昏迷了整整五天,根本不知道上场的都是谁吧?
所以他从哪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