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隔日清早,两府中的几个当家爷们都聚在贾母房内。
“老太太,可是有何要紧事吩咐?”贾赦开口问道。
贾母一脸肃容,低声询问:“近日我们几家近亲里,是否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内兄仍任着京营节度使,因得官家看中,手中兵权在握,如今每日里都要去营地中巡视。”贾政回道。
王子腾是当今圣上的人,王家是坚定的保皇派,倒不会参与到夺嫡中去。
“昨日两位史侯爷都来了,侄孙听了两耳朵抱怨,大约是自去岁至户部还银后,家中不比从前,一应开支俱减,生活比往日艰难起来。”贾珍接着道。
贾母叹道:“何至于此!借银之人不知几何,何必去当这个出头的椽子呢。”
看来史家已退,如今就只剩薛家了,“薛家可有人来?可说了什么?”
“薛家上个月就已派了人来送礼了。”贾琏回忆道:“因着薛姨太太的关系,那日薛家的小厮还来我那屋里行礼。闲话间提了一嘴,他们老爷如今不在金陵城内,去了那什么潢海铁网山。”
贾母扶着榻桌直起了身,追问:“可有说为何去那?”
“孙儿恰巧听见,便问了一句,他说他家老爷好像是找了一种万年不坏的珍贵的木头,叫什么樯木的,要亲自去看着才放心。”
万年不坏?这可坏了!贾母暗道不好。
见贾母脸色忽变,众人忙问:“有何不妥之处?”
贾母沉声道:“圣人万岁、贵人们千岁。除了天家贵胄,又有谁家敢用万年不坏的东西。”
又把宣宁伯府送礼之事说了,“只怕薛家已投了哪位皇子,我们几家关系紧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被其他几位误会这其中也有我们的份可不好了!”
“也不知四皇子是来示好的还是示威的。”贾珍忙道:“一会回府我就派了人去金陵查探。”
待众人分头散去,又有丫鬟慌忙前来禀报:“老太太!姑太太那儿传话来,昭哥儿昨儿个夜里受了凉,这会高烧不止,人已经昏过去了!”
“什么?!”贾母赶忙站了起来,急急忙忙地拿起拐杖就要往贾敏屋里去,刚走了两步,又停下对鸳鸯道:“你去,喊赖大拿了府里的名帖,速速请了太医院的王太医来。”
贾敏屋里,林昭双眼睛闭、满脸通红地躺着,贾敏亲自拿了毛巾给他一遍遍地擦着虚汗。
见贾母来了,贾敏忍不住抹起了眼泪:“母亲,万一昭哥儿有个好歹,那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胡说!有我在,看哪个牛鬼蛇神敢带了他去!”贾母拍了拍贾敏的背,又安慰道:“我已派人去请王太医了,他医术了得,昭哥儿给他瞧了,保管明日里就好了。”
“但愿如此。”贾敏祈祷。
一个时辰不到,就有丫鬟来回大夫来了。
贾母请了人进来,见来人竟过分的年轻,并不是以往来过的老太医。
只见他上前请了安,解释道:“老夫人好。王老太医年前便已致仕,如今接他衣钵的正是他的侄孙小王太医。今日正逢其休沐,故由晚生前来诊治。”
贾母客气道:“供奉如何称呼?”
“鄙姓荀。”
“那就有劳荀太医了!”不待贾母回话,贾敏便扯了扯她的袖子,一脸焦急地止住了话头。一边又把荀太医往林昭的床榻边让。
荀太医往床上看去,不由得好笑,这小家伙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