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馨在旁剪了两回灯,看小主子仍不知疲倦地埋头书写,就知他是在给东平郡王府的穆公子写信了。若换成是冯先生留下的作业,林昭肯定甩手去就寝了。
她边理着林昭手边写满字的笺纸,边道:“哥儿可得仔细着点眼睛,不如吃点什么歇一歇再写?”
“不用,你先去歇着吧,不用陪着我。”林昭这头正写到关键处,哪有什么心思吃东西哦。
素馨哪里肯先去,她往案桌另一头坐了,拿起手边未绣完的手绷,继续按着图样绣起来。
自回了扬州,穆堇果然依言来信。三年来林昭因着书信往来与穆堇更加熟稔起来。其中他还借机托了穆堇,想借其势力查一查:金陵城内有无一眉间有胭脂胎记的姑娘出现过。
穆堇听了也并未多问,只回信道:已吩咐底下的人去查了,若有消息,会直接以他的名义传信与林昭。
谁知这一查,人还没找着,穆堇这边倒先得了些不同寻常的消息。
他的手下玄三称,遇着了另两波势力也在金陵查探,似乎比他们去的更早。玄三与众探跟踪了好几日才发现,他们盯着的竟然都是金陵首富薛家。
还未等穆堇示下,玄三又发来急报:这薛家大老爷忽得急症,没两日人就没了。那两支势力在薛家白事完了以后,先后撤出了金陵。经查探,只发现其中一股属于帝都宁国公府,另一股因训练有素,警觉心比一般人要高,故未探明其归属。
“宁国府。”穆堇沉吟了一番,又另派了玄五去查这薛家大老爷生前动向。仍命玄三留在金陵,边留意金陵城内的动静,边查探林昭说的那个姑娘。
直到林家奉旨进京之时,林昭所托之事才有了转机,符合这特征的姑娘终于露面了!
玄三瞧见主子要找的这位姑娘时,正巧遇到两队人马在打斗。待他凑近一看才发现,其实是一方人马在进行单方面的殴打,另一边毫无还手之力。
这嚣张的一方,旁边还站着个锦衣玉带的公子哥儿,一脸傲慢地看着地上的两人:“敢与我抢人,你也配?”
公子哥儿旁边的小厮都和声唾道:“给你个机会收回银子,偏不肯。非要装出那等贵公子的样儿来与咱们蟠大爷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儿算是哪个台面上的人。”说着下手更狠了些。
玄三见底下较为年轻的那个,在一众拳打脚踢中渐渐不支,不仅脸色苍白起来,连呼声都愈发的小了。又见一旁眉间有胭脂胎记的姑娘在哀哀戚戚地哭着。
怕这姑娘与那被打的一方认识,到时候被主子怪罪见死不救可就不好了。于是他使了点招数,让一旁的马发起狂来,朝那纵仆打人的公子哥儿冲去。
众小厮果然没心思再打骂了,慌忙护了薛蟠躲了开来。玄三趁着这会儿功夫,赶紧把那姑娘和地上的主仆二人救了出来。
这日,林府船队停靠补给的时候,玄三的信件正好传来。林昭拆开一看,正是来说这事的。
只见上面还写道:那姑娘无名无姓的,从小就和旁的姐妹被关在一处地方,最近才挪了窝,却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来这之前的事也全不记得了。看守她们的人除了让学过几个简单的字、知道些侍奉人的规矩,日日要她们做绣活贴补家用,没有一日可以倦怠的。
林昭心道:是了,就是甄英莲没错了。再往下念——
那被打的两个已经请了郎中看了,好在只受了些皮外伤,未有伤及肺腑。年轻的那个姓冯名渊,家里原是乡宦人家,虽说不上锦衣玉食,却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地被伺候着长大的,只是父母过世后家道中落,别的仆从都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