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志勇的嘴唇抖的更加厉害。
沈惊蛰在和他对视了一分钟后,轻启嘴唇,唇形完美而又魅惑。
“窝囊废。”她笑着,讥诮的,不屑地。
柳志勇铐着手铐的手在刑讯室的铁皮凳子上发出哗啦啦的脆响,对面的女人却始终双手环胸,笑得胸有成竹。
“告诉你们我才是真的窝囊。”他咬牙切齿。
这是激将法,他懂。
但是他不能容忍对他使用激将法的人是沈惊蛰,更不能允许沈惊蛰用这三个字称呼自己。
“发现尸体,吓得第一时间把死者的衣物打包丢到楼下的垃圾桶,趴在床上把死者的头发全都收拾干净,最后还反锁了你用来招妓用的窗口。”
“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你不窝囊么”沈惊蛰又靠近一点,嘴角的讥诮更加明显,“屁滚尿流的丢赃物,撅着屁股整理床单,帮着诬陷自己的人掩盖证据,死狗一样被拷在这里为了所谓的江湖道义一声不吭。”
“不窝囊么”她问的很慢,每一个字都扎扎实实的打在柳志勇脸上。
柳志勇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从红到白,再从白到紫。
“自己身下的女人,醒来之后死在卫生间里,体内留着你的。”
“你,还不窝囊么”沈惊蛰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问的安安静静。
柳志勇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骨头声,极力压制,却仍然没有压住愤怒,他被拷在凳子上动不了上半身,所以下半身拼命的来回挪,刑侦室里一片哗啦啦的响声。
“我不能不顾道义”柳志勇困兽一样的咆哮。
第一次,他在沈惊蛰面前露出了他真实的表情,狠戾阴霾,无遮无掩。
可沈惊蛰再也不说话了,她维持着靠在椅背上的姿势,长发微微遮住她的眼,看着他的眼神清澈透明。
里面的鄙视和冷淡,一览无余。
两人僵持了很久,在柳志勇终于再一次把头埋在桌子上的时候,沈惊蛰把桌上的文件递了过去。
“全说”柳志勇含糊不清的做最后的挣扎。
“有区别么”沈惊蛰冷笑。
刑讯室隔壁的观察室里,老严拍了拍有些傻住的江立的肩。
“辛苦你了。”他说的特别诚恳。
那么狠的女人,江立也不容易啊
凌晨五点多钟,老严带着几个年轻刑警夹带着清晨的露水和寒意风风火火的赶回局里, 看到江立拍拍他的肩膀, 说了一句“你也留下吧。”
江立点头。
沈惊蛰喝完碗里的粥看了江立一眼, 江立的脸仍然有些潮红,刚才她太热情了他明显到现在还没回过神。
敛下眉眼,很镇定的擦擦嘴,起身问老严“现在开始”
人前的她冷静的一如既往,仿佛十几分钟前拽着他脖子啃他嘴唇在他身上四处撩拨纵火的人不是她一样。
眉眼媚意尽消,即使没穿警服, 也腰杆板正神情严肃。
江立低低咳嗽一声,在进会议室之前去厕所用冷水洗了个脸。他还是年轻了, 耳根的泛红还没有全消, 身体的躁动让他忘乎所以,差点忘记了他自己的身份。
记者江立是不可能被要求留下的,要求留下只有可能是因为三石先生。
这案子到底还是和他想的一样,和走私案有关。两家人狗咬狗,最终居然牵扯了无辜的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