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别强调, 这些水是他用治疗异能加持过的, 一滴都不要浪费。
几个负责喂水的村民几乎是怀着对神明一样的敬仰, 小心翼翼地对待那盆水。
受伤的几个全都是年轻人,伤得非常严重, 否则,他们也不会被同伴当作已经死了。
怀着必死的决心下山来支援的老弱妇孺乌冲族, 看到死去的亲人和乡邻,大放悲声。
卫不争在一片哭声中救治着濒临死亡的年轻人, 心里像被倒灌进了一条乌拉江, 冰冷、沉重、压抑, 愤懑。
他从小在邻人的嫌恶中长大, 从来就没把世界想得一片阳光灿烂, 但他也从来想不到,这个世上居然有那么多黄毛那样的恶毒残忍之辈。
这还仅仅是末世降临后两个月, 食物还算充足,很多繁荣时代的生活用品还能够使用, 绝大多数人还没有面临真正的生存危机, 如果自然灾难持续, 绝大多数家庭储存的粮食和其他储备全部消耗完毕, 没有了强有力的社会秩序约束,这个世界会成什么样人吃人吗
他抬头看了看远处。
沈危正在讲着什么,他听不到,但他能够看到,章一汉这一方的普通人和乌冲族都还规规矩矩地坐在地上,连队形都没有乱。
他低下头,接过一个人递过来的床单,把章永郊的上半身和头部包住,对旁边两个抬着门板的人和章永锋说“把他放在背风的地方,注意保暖。”
两个脸上带伤的年轻人点点头,和章永锋一起,合力把章永郊抬到门板上。
章永锋冲着卫不争深深地鞠了个躬,才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门板离开。
他曾经是家里的顶梁柱,五年前,因为一场意外,患上了严重的腿部疾病,平时只能靠着拐杖走路,如果天气骤变,他连床都起不了。
三年前离婚时,妻子带走了儿子,他和父母、弟弟一起生活。
半月前的一天,弟弟章永郊出去担水了,他在偏院自己的房间用草药敷腿,变成丧尸的父母在正院推石磨磨玉米,他听到正院的喧哗声跑出去,正好看到一个人抡起一端是石头的棒子,把母亲打得脑浆迸裂,而他出来之前,父亲已经被打碎了头,躺倒在地,两个人正用筷子在父亲碎烂的颅骨里扒拉。
他抡起一把椅子和那几个人拼命时,被一个人用特别粗壮的葎草秧缠住了全身,那个人用葎草把他的脖子和脸剌出了血,又把他甩倒在地。
就在这时候,弟弟章永郊回来了,他出其不意地把扁担砸在了那个异能者头上,然后,他也被那群人打倒在地。
如果不是章一汉正好带着一大群人冲进他们家,他和弟弟就也没命了。
这次黄毛一伙察觉到他们藏身的地方,追杀过来,章一汉要求凡是家里有十六岁以上,五十五岁以下的,都必须出一个人,他们要组织起一支队伍,把黄毛一伙挡在外面。
章永郊按住了他,说他的腿出去只会拖累了别人,章永郊自己加入了战斗。
章永锋已经想好了,如果弟弟没了,他就离开这里回村,在家里等待那些猎杀者,拼死一个够本,两个,算是替弟弟报了仇。
他没想过更多,那些人太凶残,以他的身体,他根本没有机会杀更多的人。
卫不争挪到另一个伤员身边,拿着他的手腕摸了会儿脉,对旁边的人说“他也可以挪动了,小心点,尽量不要动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