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除了他自己与曹管家外,并无人知晓雇主的真实身份,甚至连那些杀手本身亦是不知。可偏偏这些人竟被送来了汪府
“谢正卿如何知晓是我找人做的”汪萼眼神张惶,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发颤。纵他与谢首辅作对已久,可明刀明枪动真格儿的却是头一回。怕是这回一但暴露,就连庆怀王也难保住他了。
只是为王爷效力的何只他一人,谢正卿若只是随意猜测,又怎会如此精准找到他府上。
曹管家思忖了须臾,除了一种可能,实在也想不到其它的。便一脸抱愧道“老爷,其实当初与那些铁勒人打完交道,小的就不应急着回学士府”
“你是怀疑那些铁勒人跟踪了你,从而得知了雇主身份”汪萼双眼直勾勾的瞪着曹管家。
曹管家将自己的分析详细禀明“老爷,除此之外,小的实在想不出有别的可能。那些人被挑了手筋脚筋,还挨了鞭子,可方才小人让府医查验时,他们身上竟被人敷了上好的金创药”
“依小的看,这倒像是经过一番严刑逼供后,对方审出了自己想要的,便放了他们一条生路。”
汪萼边听着,往一旁踱了两步。既而眸色凌厉的笃定道“是那些铁勒人出卖了我们”
曹管家皱眉挤眼儿的点了点头,既示认同,又表愧疚。
汪萼双眼一阖,口吻阴郁“那这些人便留不得。”
难得见大人专注于案前,岑彦也未敢上前搅扰,只悄然立于一旁静候。虽是恭谦的微垂着脑袋,但岑彦也禁不住那点儿猎奇心理,偷偷抬眼往案上瞄去。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这不是青玉案么岑彦忍不住看了眼首辅大人的面目,见那平静无波的眉眼下竟好似有款款暗流涌动。饶是大人藏得深,但知大人如他,还是隐隐看得出些东西。
大人平日里即便是偶有兴致练练书法,所写也皆是些诸如关山月、破阵子、战国策之类,今日怎的竟想起这等意境绵绵的柔词来。
放下手中狼毫,谢正卿抬眸见岑彦已来,便将案上刚刚书完的生宣揉进掌中,轻轻一攥,随手扔至书案下的纸篓内。
岑彦见状,立马上前呈上一本古蓝皮的黄页册子,禀道“大人,书房内所有藏书均一一记录在此,请大人过目。”
接过册子,双手持着书面与封底一展,那册子便成了一幅横向长卷。其上书名、著者两两对应,泾渭分明。录入的时日与书的来源也均标注的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堪堪啜两口茶的功夫,谢正卿便将那长幅从头至尾扫阅完毕,尾端的一个名字赫然映入他的眼中。
翌日。 苏明堂抖着手指, 指着摆放满桌的那些御赐之物“你可知那些蜀锦与香脂,皆是后宫妃嫔所用之物”
桐氏越发的不解,疑道“难道老爷是忧心蒙恩得全,无以为报”
苏明堂神色越发凝重,语气愈渐沉沉“圣上惜字如金, 一举一动皆要耐心揣摩。你仔细想想,前些日子先是莫名将我升官调来了京城, 如今又将本该送至后宫的东西送来了苏府,你难道还未看出些端倪”
经这话点拨,桐氏恍然“老爷,您的意思是皇上看上咱们家妁儿了”
话甫一出口, 桐氏又觉太过无稽蹙眉道“不对啊, 皇上一直在戊京,妁儿一直在朗溪县,面儿都不可能见的两个人”话说至一半,她猛得记起女儿夜半而归的那几日。
“难道是”桐氏眸色惶惶的凝着苏明堂, 看他表情便知两人是想到一块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