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汪大人对于此次苏明堂的升迁有何看法”李成周啜一口茶,试探性的看向汪萼。
自从汪府遭此一劫后,他曾几度担忧汪萼心生怵栗,就此打了退堂鼓。毕竟此人知之甚多,若是当真起了脱离之心,便是难再留他。
王爷心中所想,汪萼又怎会不知这条船既然选择上了,便再无退路纵是王爷肯容他全身而退,谢正卿又岂能容他莫说此次死的只是女婿半子,就算是亲子丧命,但凡他自己还有口气儿喘着,就得继续为王爷效命。
是以,他打算借此事表一番衷心。
“王爷,平日里咱们想要扶持个自己人上位,那是难上加难。对于稍与王爷有所走动的大臣,谢正卿都是防之又防,此次他竟无端将苏明堂连升两品,委实是让人猜不透啊”
“不过请王爷放心,下官定会尽快查明真相。如今下官与那谢首辅乃是国仇添家恨这辈子都与他势不两立”最后这两句汪萼是凝眉怒目,义愤填膺。
李成周听闻此言,心中大悦。但还是奇道“虽本王也始终觉得汪府此次不幸遭遇定与谢正卿脱不了干系,但汪大人如此笃定,可是收集到了何证据”
“王爷,下官这些日子闭门不出,早已看穿想透。当初送那六个铁勒人来汪府的是谢正卿毋庸置疑,他料定了下官不会留活口,故而放出风去,让那些铁勒人见到族人的尸首,来寻我复仇这等事无需凭证下官也深信不疑,要凭证又有何用,纵是摆到圣上面前”圣上又敢为他做主么。
翌日。 许是因着太久没来这处院子了, 谢首辅也时而撩开莨绸窗帘往外瞥两眼。
这时已近中院儿的水榭, 沿途有活水流淌,青溪泻玉, 环抱池沼,石灯晖映之下美不胜收。
只是再往稍远些看, 溪水之东光势渐微,只隐隐看到郁郁葱葱一片, 越发让人觉得潮气浸润,更显岑寂阒然。
谢正卿刚将视线收回,蓦然便听到那竹丛中发出一些窸窸窣窣声。
就在这细微的声响堪堪发出之际,岑彦腰间的锈春刀业已拔出他双手合持着那刀, 凤眸细眯,狠狠盯死了竹丛那处。锃亮的刀锋在皎洁月色下发出萧萧寒光。
他轻挪几步, 将身子挡于马车前,正挨着窗牖。
“大人小心, 竹丛那处并未布锦衣卫。”岑彦微微别了下头, 朝着身后舆厢中提醒道。
透过窗口, 谢正卿也正往那处仔细观望着。似是那边的东西已知晓了自己行迹暴露, 眼下一丝丝的动静都没敢再弄出。
只是那夜幕下隐现的葱郁中,模糊能看到一块儿白色东西, 好似男子袍襟的裾角。以此为中心, 待那东西终于再一次往回挪动身子时, 谢正卿便看清了那大块露于外的后襟。
那不正是
他嘴角莫名噙起一抹兴味, 将马车的莨绸窗帘一放, 端身坐好,沉声言道“不过是只野兔罢了,无需杯弓蛇影,草木皆兵。快些将马车停去中院儿吧。”
见大人如此说,岑彦自不敢抗命,只得先护送着马车前行。然他心中仍觉不对,忖着过会儿再返回来探一探究竟,若是当真有人敢闯进这院子里来,便是插翅也难飞了
马车辘辘前行,雅致线条倒映在溪水中,借着那一路石灯笼的光华相伴,煞是绮丽。
驶过水榭,便到了中院儿谢首辅的居住。
马车驻停,只见谢正卿踩着步梯沉稳下车。他边往房中走去,边对着身后随行的岑彦询道“我记得这院子的水榭中有一处高台”
“是,大人。那处琅琊台百尺之高,春可观花,夏可避暑,秋来听雨,冬来赏雪。可尽观府中前中后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