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应你。”他温和的笑笑,又问“可还需要立个字据”
“不必不必君子一诺远胜文书。”又不是添房置地要有什么房契地契为证,诺言这种东西全凭届时的心思,若有心帮便是无一凭证也会帮,若有心推诿有字据又如何。倒不如说句好听的给他戴个高帽,至少今晚她一走了之后,不至让他太气。
谢正卿上前扶她,温言道“起来吧。”
苏妁随之起身,心忖着既然交易达成,此时趁他心情不坏,正是上佳的脱身之际
便道“如今棋也下完,还请大人准奴许婢回去伺候四夫人歇息。”
只见谢正卿神色淡定的掸了掸前襟,跟着从榻椅上下来。温和别有深意的说道“好,我也同你一并过去,今晚就在四夫人院儿里歇息吧。”
此话犹如一声闷雷炸在苏妁的心头明明炸的心肝俱颤,却除了她自己外谁也看不出来。
战战兢兢演了一晚的戏,难不成却在最后关头被拆穿
许是因着太久没来这处院子了,谢首辅也时而撩开莨绸窗帘往外瞥两眼。
这时已近中院儿的水榭,沿途有活水流淌,青溪泻玉,环抱池沼,石灯晖映之下美不胜收。
翌日。
尚书府的书房内此刻却是暖意融融, 袅袅香雾自那错金饕饕纹铺耳熏炉中溢出。
棋案旁的烛盏拨得正亮, 五只红烛上窜动着的火苗, 给这满屋子沉寂的书匮添了抹热烈。
“到您了, 大人。”苏妁终于谨慎的落下一子后, 怯生生的抬眸望着她眼中的尚书大人。
而谢正卿已盯着那红烛凝了许久,在她提醒下才带着半分不易察觉的嗤笑回过头来, 清越的声音夹着几分调侃“还以为要等这红烛燃尽了,你才能斟酌好。”
苏妁面露窘态的垂了垂头, 腮边刚淡下去的羞赧之色复又笼了过来,从脸颊一直晕染至耳根儿。
前面两盘儿倒是下的快, 可这下的快输的也快。若是再不仔细琢磨琢磨, 以这人的棋艺怕是下到天亮她也难以翻盘儿。
“你的脸”待苏妁脸颊的绯粉褪去, 谢正卿才发现她的右脸上有一小片红印是褪不掉的, 并非羞赧之色。
苏妁本能的伸手去遮。那火辣辣的感觉到这会儿还很明显,可见管家那手劲儿是当真不小。只是她不能说自己是伺候前厅的,那样便很容易穿帮。很快她心生一计。
“是四夫人晚上召唤奴婢时正巧奴婢不在”就让他以为是因为伺候不及时而被四夫人教训, 她处境这般卑微可怜, 想来他出于怜悯也该下的快些吧。
果然, 谢正卿的落子速度比之前更快了些, 甚至有几步完全不假思索敷衍着就放下了。他当然知道她是在扯谎, 但是脸上的巴掌是实打实的, 眼下他倒有些不忍逗弄了。
“大人可听过棋痴胡照麟的故事”眼见谢正卿这一步思索的有些久, 举棋忖量了半天都还未下, 苏妁便意调婉转的问道。
谢正卿的视线自那棋盘徐徐划向她的眼睛。红烛灼灼, 越发映的那双眸子流光溢彩,似是淬满了繁星千万,灿艳炜煜。
“并未,你且说说看。”边回着,他将手中的黑子随意一落。方才中断的忖量也就这么中断了,他只是饶有兴味的盯着她,想要听听接下来讲的故事。
谁知苏妁从那棋笥中捻起一粒白子后,嘴蓦地又闭上了,只一心的盯着棋盘,推敲着这一步应当如何走。
迂久,她终于又将那粒白子落定,与此同时嘴边淡出一抹软笑,抬头道“以前有个叫做胡照麟的盐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