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设上中桌三席案酒五例,菜四色,烧炸四项,汤三品,果子拼碟,例汤米饼,茶食糕点若干。所坐皆为二品之上官员,包括太傅、太师、太保三公,连带六部尚书,及其各自家眷。
再设中桌十数席较之上桌菜品略次一等,但鸡鸭鱼肉经典菜肴皆不可少,菜量亦是十足。所坐便无太多礼数,三四品官员,及府上亲友等。
大齐四品以上官员方可上朝议政,故而再低阶些的官员便无甚交情,自然也不会收到尚书大人的请柬。
就在果碟茶食接连上齐之后,突然门外传来一声高呼“首辅大人到”
听闻此声,所有宾客无一再坐,纷纷离席理好袖襕,面朝朱门之处颔首恭立。即便三公,亦恭谦如是。
一片洞洞属属之下,就见身着鸦青便服的谢首辅,负手阔步迈进了张尚书府的大门。与早朝时所不同的,是他掩下了眉宇间惯有的孤清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此时满面的奕奕光华,神采英拔。
“都坐今晚张尚书喜添麟儿,大家欢坐一堂尽情畅饮,勿让礼数坏了兴致”甫一进门,谢首辅就笑逐颜开的大声命道。
翌日。 此时,她正不着寸缕的横在床上, 像朵被人亵玩败了的茉莉。那叶瓣上处处是溢出的花露, 而花朵本身却已透支过度, 原本莹润饱满的瓣儿成了透明蔫菸状, 看着便让人心疼。
晨曦初露, 当第一缕霞光映进屋子, 汪语蝶知道自己死定了。听着外屋窸窸窣窣穿衣收拾兵器的声响, 她明白自己唯一的价值已被利用完, 接下来迎接她的将是冰凉一刀。
她坦然等了许久,直到屋外再没有任何动静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有了一丝生机时, 突然一声骇耳的巨响, 门被踹开了
微微侧头, 汪语蝶无力的看着来人,有几分面熟,大概是她昨夜伺候的其中一人吧。那人持着一把短刃大步向她走来, 她眼中噙满绝望。
那把刀泛着萧萧寒光朝她捅来她死死闭上双眼,不敢面对自己鲜血喷涌的一幕只是意外的是, 那落下的一刀并未插在她的胸口上, 而是割断了绑她的绳子。
不待她的惊惶落定,就听那男人恳切的说道“你是我这辈子的第一个女人, 偷偷放你一条生路。银子我们拿了, 仇也报完了, 今日就启程回铁勒。你安心过活吧, 官府抓不了我们,我们也不会再去害你。”
说罢,男人便将刀往腰间刀鞘里一收,大步走了出去。
汪语蝶怔在那儿,半晌没缓过神儿来。此刻她该庆幸自己捡了条命吗
垂眸看了看身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伤痕,有掐的、有扭的、还有大巴掌抽的
顿时两行浊泪混着血污淌下,流经脸上伤口时像洒盐般痛苦。只是这痛苦跟那残败的身子比起来,又显得微不足道。
除了自身的伤痛,她眼下还记挂着身处汪府的家人。相公当真已经
***
日头偏午,褚玉苑偏厅内谢正卿正翻阅着今日的奏折。近几日他都宿在这边未回宫住,清早上完了朝再返回来。
岑彦手中拿着一个请柬,在请示过后进了屋,双手将红封呈上“大人,这是礼部尚书刚刚派人送来的贴子,现在人还在院儿里,等大人回完话。”
神色无波的接过贴子,谢正卿展开粗略一阅,漫不经心道“张茂今日又添了个次子,不过头两年生长子时业已去过了,面子算是给过了,去回了吧。”说着,他将那贴子一合扔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