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汪语蝶自觉的绕过了屏风,苏妁便换起衣裳来。边换着还不忘问起馆子的特色。
汪语蝶笑着一一讲解后,貌不经心道“对了妁儿,听爹爹说苏伯伯出了册诗集”
顿了片刻,苏妁才应道“噢,是啊。”
“太好了,早便听爹爹说苏伯伯的文采了得,这回定要拜读一番,妹妹可要记得赠我一册”
片刻的沉寂,之后苏妁故意弄出些取取放放的忙乱动静,心中则想着该如何婉拒才好。
须臾“语蝶姐姐,鹊华辞仅印了几本样册,皆赠予几位大人雠校,眼下府里是一册都没有了。待来年正式开印时,妁儿定给您留好”
汪语蝶嘴上应着,心中却越发笃定了先前的猜测。这册诗集定是出了什么岔子。
她虽真心待苏妁这个妹妹,但来前爹爹也郑重嘱咐过,若是发现苏府有任何怪异行为定要及时留意。这些或许关乎苏明堂对王爷的衷心,以及汪府未来的安危。
若是早前爹爹这般说,她或许不会同意做他的眼线,可如今汪府遭遇了这等劫难,身为汪家一份子,她定不容任何危机再靠近汪家。
***
正午的日头打在皇极殿的琉璃瓦上,粲焕炜煜,锃光耀目。殿前左设日晷,右置嘉量,铜龟成对,铜鹤比双。崇隆严丽,蔚为壮观。
一个头戴三山冠的乾清宫小太监,正一路疾步着往皇极殿行来,欲求见当朝首辅。
潜心贯注间,就连岑彦进屋,他脸上都未有一丝的动容。也不知是无暇顾及,还是压根儿没听见那脚步声的临近。
难得见大人专注于案前,岑彦也未敢上前搅扰,只悄然立于一旁静候。虽是恭谦的微垂着脑袋,但岑彦也禁不住那点儿猎奇心理,偷偷抬眼往案上瞄去。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这不是青玉案么岑彦忍不住看了眼首辅大人的面目,见那平静无波的眉眼下竟好似有款款暗流涌动。饶是大人藏得深,但知大人如他,还是隐隐看得出些东西。
大人平日里即便是偶有兴致练练书法,所写也皆是些诸如关山月、破阵子、战国策之类,今日怎的竟想起这等意境绵绵的柔词来。
放下手中狼毫,谢正卿抬眸见岑彦已来,便将案上刚刚书完的生宣揉进掌中,轻轻一攥,随手扔至书案下的纸篓内。
岑彦见状,立马上前呈上一本古蓝皮的黄页册子,禀道“大人,书房内所有藏书均一一记录在此,请大人过目。”
接过册子,双手持着书面与封底一展,那册子便成了一幅横向长卷。其上书名、著者两两对应,泾渭分明。录入的时日与书的来源也均标注的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堪堪啜两口茶的功夫,谢正卿便将那长幅从头至尾扫阅完毕,尾端的一个名字赫然映入他的眼中。
他眉头微蹙,以若有若无的声量喃喃自言了句“苏明堂”
随后便将引录册子合上,扔至书案。沉声命道“过会儿叫人来照着这本册子仔细核对,看看书房内少了哪些书。”
“是”领命后岑彦却也未急着退下,而是又禀报起另一桩事。
“大人,方才探子来回报,汪萼已将那六名刺客收入后院儿,不知是否打算救他们。”
“嗯,”谢正卿阖眼应了声,再启眸时见到岑彦脸上流露困惑之色。便问“可是有何想不通之处”
这桩案子的处理他虽从未向岑彦详加剖释过,但他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