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谢正卿抬头。
见那黑子草草的落了,苏妁又捻起一粒白子,同时也再次沉默不语。
又是良久的思索后,她才将手中的白子落定。紧接着朱唇起启“然后范西屏乃是围棋国手,弈棋出神入化,逢战必胜。是以,很快便令胡照麟落于了下风。”
翌日。 “噢”谢正卿驻下脚步,双眸微眯着斜觑她。
却见苏妁娥眉微蹙, 贝齿轻咬了下唇瓣儿, 才张口结舌的喃喃道“四夫人说四夫人说”
话都开了头, 可苏妁压根儿还未想好托辞只是一心的想要将人先拖住。
拖着尾音儿顿了顿,她才终于想出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由头“四夫人说若是大人准备今晚过去,就让奴婢劝大人先去二夫人房里。”
谢正卿的视线自她那闪烁不定的双眸,下移至被咬的越发殷红的唇瓣,之后再稍稍下游了些, 情不自禁的扫了眼那被书卷撑的更加鼓囊的合欢襟
竟鬼使神差的想到了两句词胸藏文墨怀若谷,腹有诗书气自华。
见苏妁抬起眼帘,他立马敛了敛嘴角那瑰异的笑容,一并也将眼神移向一旁。既而声色沉酣“这是为何”
“四夫人说今日二夫人刚为张府诞下了麟儿,大人莫要只闻新人笑而冷落了枕边旧人。四夫人说她熬得住,还请大人”
“熬得住什么”谢正卿忽地一下好似捉住了她那惶惶的眼神,一个凌厉的对视便将她定在那儿, 脸上只剩羞红与怔然之色。
“熬得住”独守空房的寂寞她一未出闺阁的姑娘家,怎的情急之下竟冒出了这么一句不定是从哪个话本上看来的鳏鱼渴凤, 旷夫怨女。
“呵呵, ”干笑两声, 谢正卿看着苏妁那桃花似的绯粉脸蛋儿, 已觉餍足, 并不想再令她继续难堪下去。
她假冒身份糊弄他固然是有点儿坏, 可这里掩藏身份的又何止她一人
“也罢, 今晚还是先去陪陪二夫人, 你且回去好好伺候四夫人歇息。”说罢,他眼尾唇角噙着丝笑意往书房外走去,将苏妁闪在了身后。
直到那门开启复又阖上,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了,苏妁才真的舒了一口气。
因着前院儿大厅的筵席仍在进行,尚书府的大门并未上锁,故而苏妁逃离尚书府时倒还算顺利。只随便给门房编了个帮某位大人出去看看马车的理由,就轻松出去了。
坐在回朗溪县的马车里,苏妁先是摸了摸胸前,庆幸下了一晚上的棋竟未被发现
想及此,她不由得窃笑。那个张尚书目达耳通,看似有百龙之智,但还不是被她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给龙头锯角虎口拔牙了眼下既然书顺利偷了回来,她便又安心了一分,苏府的生机已有八成了。
只是紧接着,她又想到过会儿归家后所要面对的爹娘,不由得又觉心头一紧
苏妁摊开双手的掌心,看着那刚有结痂之意的戒尺抽伤,心中想象着旧伤未愈又将添新伤的悲凉前景
“唔”只一瞬,便像个孩子似的敛笑而泣。
***
月至正空,已是亥时下刻,人定时分。
尚书府的晚宴,终于在谢首辅回前厅不久后结束了。官员宾客们离席后纷纷靠向两侧恭立静候,自觉的闪出中间一道较为宽绰的道路,礼让当朝首辅先行。
谢正卿不苟言笑的走在中间,足下蹒跚,对两旁正向自己行礼的众人视若无睹。而紧随